“宁小姐，您午饭想吃什么？”张管家低声问，唤醒了正靠在沙发上小憩的顾宁。
顾宁睁开眼，神情恍惚，刚才做了一个短梦，梦里是曦瑶刚出门的那一刻。
她垂下眼帘，抬手将一缕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温柔如常：“陈叔，吃什么都行。”
她没有提梦里的内容，也不会说出那场“偶遇”并非巧合。事实上，那辆车是她动了手脚。她甚至提前安排了几个少年，在曦瑶前往监狱的途中“碰巧出现”，只等一场好戏上演。
可计划之外的变数，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等了一整个下午，指尖在膝盖上不自觉地轻点，目光始终望向大门的方向。直到傍晚，墨玦才终于回到家中。
听到门响，顾宁立刻起身，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一如往常般轻唤：“阿玦哥哥——”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墨玦身后缓缓走进来的那道熟悉身影，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
是曦瑶。
顾宁瞳孔微震，话顿在唇边，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墨玦神色平静，语气淡淡：“我和曦瑶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这一刻，顾宁的心碎了一地。但她仍维持着优雅的笑意，语气温顺：“哦，好的，阿玦哥哥。”
曦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跟在墨玦身后上楼。
走到自己房门口，她正要推门进去，却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还有事？”
墨玦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明天我要回国出差一趟，你跟我一起，五点的飞机。”
曦瑶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大哥！五点的飞机你现在才告诉我？让我今晚不睡觉打包行李？”
他眉梢微挑：“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明早四点，我要看到你人。”
她白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晚安，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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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当天，墨玦带上了自己的助教，一名研一学生，负责整理资料和行程安排。这次的行程是参加一场为期两天的学术交流会。
刚下飞机，接待学校已派车等候，车上还配了随行翻译和一名工作人员，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原本学校安排了两间套房，打算让墨玦与助教合住一间。房间分为内外两室，各自配有床铺，外间作为会客区，内室则为卧室。
但抵达当晚，墨玦临时调整了安排，把助教调到了另一间房，单独入住。
他们抵达酒店时已近晚上七点。
稍作休整后，墨玦带她在附近吃了晚饭。曦瑶只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碗筷——她吃惯了家里大厨的手艺，对这边的味道实在提不起兴趣。
墨玦看她吃得太少，微皱了眉：“你今天几乎没怎么吃饭，身体会吃不消。”
曦瑶心不在焉，随口回了一句：“我过敏。”
话音刚落，原本正吃着饭的助教顿时停下了动作，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过敏。”他有些尴尬地解释，“想着点个清汤面简单应付一下，就没多考虑。”
墨玦将手机递给曦瑶：“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
紧接着又瞥了助教一眼：“你不用管她，她只要不喜欢吃的，都说过敏。”
助教闻言，识趣地笑了笑：“好的，老师。”
曦瑶也不客气，拿过手机翻看起来，挑挑拣拣地开始下单。
回到酒店后，曦瑶洗了澡，敷着面膜，换上了柔软的睡衣，整个人窝在墨玦的床边。她比墨玦还要自在，随意地盘着腿，一边翻着助教递来的旅游手册，一边兴致勃勃地和他讨论第二天的行程。
“我想去鼓浪屿看日出。”曦瑶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期待。
墨玦愣了愣神。
曦瑶淡淡地说：“有问题。”
鼓浪屿凌晨五点的日出，是她与另一半的约定。是她刚到美国时，曾对许阿姨诉说的心愿。
墨玦拿过她手上的册子，皱了眉：“五点的飞机你能抱怨，五点看日出你就积极得很？”
曦瑶理直气壮地反驳：“你是男生，不懂得这些浪漫。”
墨玦：“当真？”
正说着，忽然传来敲门声。
墨玦起身去开门，曦瑶跟在他身后，以为是自己点的外卖，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探出头来。
门外站着几位教授，特意提前来交流。
几位教授明显愣了愣，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曦瑶身上停留了片刻，显然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位年轻的女生。
曦瑶也愣住了，手里还紧捏着一片未揭下的面膜边角，整个人僵在那里，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格外尴尬。
墨玦神情自然地请他们进来，并未多做解释。曦瑶赶紧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站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是该上前打招呼，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只觉得浑身有些局促不安。
“这位是？”其中一位年长教授望向她，语气带着些许好奇。
“她是曦瑶，我是她的监护人。”墨玦介绍地简洁而干脆，又对曦瑶说：“来，和几位老师打个招呼。”
曦瑶只好一一点头致意。
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十分严谨的教授忽然开口：“丫头，有兴趣读研究生吗？我今年本不打算招人，但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留个名额。”
曦瑶怔了一下，还没回应，墨玦已接过话：“她心领了。不过，她从小就对医学不感兴趣，大学念的是设计。再者，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也不太放心留她一人在国内。”
那位教授闻言，笑着摸了摸头：“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唐突了。”
“无碍。”墨玦淡笑，“您的好意我们领了。”
他转头对曦瑶道：“你先回房间，看看哪些地方想去的，明早我们安排。”
曦瑶轻轻点头，抱着旅游册子走回了内室。
外间，几个教授与墨玦就讲座内容、行业现状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一直到深夜。
墨玦手中握着一个新的课题，这是他和导师在他求学期间就关注过的问题。只不过当时他们对该方向的研究还不够深入，墨玦便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深入钻研。如今，那个方向他已掌握得相当透彻，便与导师商议，打算重新拾起这个课题。近年来，他一直在不断学习，已在该领域取得了一些小成就，但在关键的推导环节仍遇到瓶颈。导师建议他尝试重新设计一个新的方程，但墨玦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方案。
曦瑶半夜醒来时，仍听到外间隐隐传来的声音。她靠在床头，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自己做的旅游攻略，把上面标记的几个景点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