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开始。
在众人的目光下,赵乾直接抓起骰盅,手法娴熟地摇晃,骰子撞击声如疾风骤雨,在骰盅里面噼啪作响。
“这摇骰子的手法,绝了!”
围观的一个瘦高个忍不住惊叹。
“那可不,赵少的骰子功夫,在咱们皇代可牛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等会有她哭的。”旁边一个满脸麻子的赌徒附和道,眼中满是敬畏。
“你们说那年轻女娃子那么狂,是不是其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哦。”另一边的,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找服务员端来了一盆瓜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等看完他们这一局,我们几个再摸两把麻将?”
无论哪里都不缺吃瓜群众。
“砰!”
赵乾低头,双臂一伸,直接将其扣在桌上,得意地抬头。
他很自信。
毕竟,他赵乾之所以能在摇骰子上立于不败之地,靠的不仅是天赋,更是苦练。从小,他的听力就远超常人,细微的声音变化在他耳中清晰可辨。再加上他多年磨炼的手法,骰子在盅内翻转、碰撞的轨迹,是直接能够在他脑海里如同动漫里的慢镜头般一帧帧回放。
目前为止,他还没在皇代输过骰子。
“开!开!开!”
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几乎掀翻屋顶。
在这皇代,已经很久没人敢公开挑战被称之为骰魔的赵乾了。
赵乾听到这些呼喊声,瞬间歪嘴一笑,油腻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得意。
不用开盅,他赵乾早已知晓结果——
六个六,豹子!
这可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技,骰子只要在他的手中,想怎么摇就怎么摇。
区区一个不懂赌术的狂傲年轻人,也敢和他赵乾叫板?
于是,赵乾故意用肥厚的手掌死死压住骰盅,眯起颗粒大的小眼睛,贪婪地观察着对面温念初的表情。
这女人目前还没开始摇骰,从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乱。
呵......装得倒是镇定。
赵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已经迫不及待想打碎她此刻的平静,看她绝望的表情了。
他猛地掀开骰盅。
“六个六,豹子!小美人,你输了。”
赵乾掀开骰盅,得意大笑。
在场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温念初的眼神都变了。几个心软的赌客甚至不忍地别过脸去,仿佛已经预见了这个漂亮姑娘悲惨的下场。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觉得赵乾好久没有赌过骰子了,想着可能会马前失蹄一次。
可现在,这点微末的可能性也被直接推翻了。
这已经是骰子的最大点数。
这就意味着对方必输无疑!毫无胜算!
赌场里播放的音乐突然变得格外刺耳,周围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温念初,等着看这位富家千金如何收场。
想着她会直接哭出来?
还是会直接认输,求饶,看在她第一次来皇代且不懂事的面子上求对方放过她。
哎,还是太年轻了。
空调冷风呼呼地吹,风向上下扫动时,恰好在这一刻送到了温念初所在的那片领地。温念初的发尾在风中轻轻扬起,又落下。
谢樾站在人群的暗处,目光追随着那缕不安分的发丝移动,它扬起时露出她后颈一小片肌肤,落下时又乖顺地贴回原处,如此反复。
温念初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她将双手交叉抵在桌前,清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盯着得意的赵乾:
“大叔。”
“你就那么笃定,输的人会是我?”
温念初的手指紧紧一抓骰盅,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骰盅已经重重落在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
她缓缓掀开骰盅。
看点数的方位,这六颗骰子,整整齐齐叠成一条直线,最上方——
赫然还是一个六点!
“六柱擎天,我赢了。”
温念初淡淡道。
全场死寂,随后哗然一片。
“我去,好快!”
“她竟然是个老手!”
有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死死盯着边上那整齐的点数,完全无法想象温念初怎么瞬间把骰子还叠起来的。
“这手法,恐怕也只有和赌王k才能比一比了。”有人小声惊叹道。
赵乾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猛地拍桌而起,歇斯底里地咆哮: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他妈给老子出老千!”
温念初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瞬间暴怒的赵乾:
“输不起吗?”
她伸出两根莹白的手指,拈起桌上的骰子,在指间把玩着。
“说我出千,可是要讲证据的。”
她轻声细语,手腕却突然一翻。
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嗒”的一声稳稳落在赌桌的最正中间的位置。
居然又是六点。
惊得其余人的眼神又是直接一变。
温念初:
“要说这骰子有问题,你可以尽管找人来验,我等着。”
“只是,若是没问题的话,你的另一只手怕是也保不住了。”
赵乾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歇斯底里地指着骰盅:
“我不信,你肯定提前动了手脚!我要验,现在就要找人验……你……”
温念初眼波微转,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她缓缓抬眼,眸光如刀,对方嚣张的气焰顿时像被掐住了喉咙,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那就验。”
温念初食指微微弯曲,轻叩桌面,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周围这片区域为之一静。
她扭头。
赌桌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谢樾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而那双刚刚没有见过的白手套在他指节间收束,衬得他手指愈发修长。
来验的人,居然是他。
温念初目光从下往上,先是落到他手中提着的小型电子秤身上,在定到他的脸上。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短暂相接,谢樾眼睫微垂,神色平静,可眸底却暗了一瞬。
他低估她了。
他原以为她会故意输掉赌局,再借机套话——
毕竟这几人与白弈秋关系匪浅,或许藏着线人的蛛丝马迹。可她却干脆利落地摇骰、开盅,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带着几分他的影子。
谢樾眸色微凝。
他捧起桌上的骰子,轻轻放在天平中央。
显示屏上的数字快速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数值。
谢樾将桌上的骰子称重了个遍。
“标准重量。”谢樾的声音低沉,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位小姐没有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