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量的围城
具象化标题:屏幕上的1分钱鸡蛋
沈月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得人心烦,掏出来一瞅,“惠拼拼”那弹窗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屏上——“1分钱抢鸡蛋,手慢无!”她气得指关节都发白了,使劲一划,那弹窗才不甘心地缩了回去。再看自家小程序后台,前天还蹦跶着300单的红火数字,今儿个就只剩87个孤零零的订单号,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的。
仓库的铁门没关严实,穿堂风卷着股烂菜叶味直往鼻子里钻。沈月踩着满地的纸箱碎屑往里走,前天进的上海青边缘都发褐了,嫩黄的菜心皱巴巴的,跟被人揉过的废纸似的。“沈姐!”骑手小李拽着电动车头盔冲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水泥地上,“3号楼的陈阿姨刚才拦我,说‘惠拼拼’的人在楼下搭了个破帐篷,鸡蛋论筐往人手里塞,还指名道姓说‘沈月家的贵得离谱’!”
她抓起一把发黄的青菜,叶脉在指缝里脆生生地断了,汁水溅到了手背上。窗外突然传来震耳的喇叭声,对面写字楼的巨幕正放着某巨头CEO的演讲,那油亮的头发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声音跟打了鸡血似的:“三年投入百亿,让每个县城都有我们的仓库!”沈月这心里头“咯噔”一下,突然想起2023年做财税顾问时,那个开服装厂的客户攥着破产清算单,红着眼圈说的话:“资本这东西,来的时候给你铺红地毯,走的时候能连你家门槛都给掀了。”
“小李,把这些菜分分装了。”她把菜扔进塑料筐,声音里带着股刚哭过的沙哑,听着让人心头发紧。“送到街尾的养老院,跟杨院长说,是咱们社区街坊的一点心意,别嫌寒碜。”
小李愣住了,挠了挠头:“这都发黄了……送过去合适吗?”
“发黄也是地里长出来的,总比扔了强。”沈月蹲下去整理纸箱,指腹蹭过印着“新鲜直达”的字样,那字看着就扎眼。“老人家牙口不好,焯水炒软了能吃,总比吃那些放了不知多少天的速冻菜强。”
仓库外的喇叭还在不知羞耻地喊,“1分钱鸡蛋”的促销声跟根针似的,扎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杨院长的电话打过来时,沈月正把最后一箱菜搬上三轮车:“小沈啊,这菜我们收到了,张大爷刚才还念叨呢,说要给你送筐新摘的辣椒,自家种的,辣得够劲!”
“您让他留着自己吃,天儿热,吃点辣开胃。”沈月望着写字楼巨幕上滚动的“百亿补贴”字样,突然就笑了,笑得有点无奈又有点硬气,“杨院长,您说这鸡蛋再便宜,能有街坊的心意金贵?我就不信,老百姓心里没杆秤。”
“资本的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光着脚趟泥。”
当巨头用“1分钱”砸市场,你会跟着降价,还是守住自己的定价表?
(二)键盘的冷箭
具象化标题:社群里的匿名差评
晚上八点,沈月的社区团购群突然跟炸了锅似的,消息提示音跟放鞭炮似的停不下来。匿名用户“老街坊”的消息带着红叹号跳出来,连珠炮似的刷了三条,看着就来气:
“沈月家的排骨一股子骚味!我家小孙子吃了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医院挂水!没良心的东西!”
“昨天买的西红柿全是烂心的,怪不得卖不出去!就这还敢出来做生意?”
“她以前做财税就黑心,专坑我们这些小老板,现在换个马甲就想骗街坊钱?门儿都没有!”
李姐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哐当”一声,保温杯盖弹起来砸在瓷砖上,吓得窗台上的绿萝都抖了三抖。“肯定是‘惠拼拼’的人搞鬼!”她指着屏幕上那个灰色头像,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腰间的围裙带子都崩开了扣,“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地推在群里发广告,被我踢出去前还放狠话,说要‘给沈月点颜色看看’!现在看来,这是来报复了!”
沈月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聊天记录里“老街坊”的发言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往肉里扎,凉飕飕的疼。她点开那个灰色头像,朋友圈一片空白,跟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注册时间显示是三天前,明摆着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小张,”她对着对讲机说,声音稳得像块石头,可仔细听,能听出那股子压着的火气,“查这个账号的IP地址,我不管他是谁,是哪路神仙,我得知道他为啥这么恨我,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技术小张在那头咋舌,声音透着点为难:“沈姐,这查IP怕是要花钱请人……咱们现在这情况,划算吗?”
“花多少都查。”沈月望着窗外,梧桐树被风抽得哗哗响,叶片摩擦的声音像无数根手指在键盘上敲,敲得人心慌意乱的。仓库里的冷风机突然停了,闷热的空气裹着纸箱的霉味涌过来,憋得人喘不过气,李姐的喘气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带着股子怒气。
“我去找他们理论!”李姐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认识‘惠拼拼’的区域经理,以前在菜市场跟他打过交道,看我不撕烂他的嘴,问问他到底想干啥!”
“坐下。”沈月按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烫得李姐一哆嗦。“现在去找,他们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是用户自发评价’,你能咋地?”她点开“老街坊”的第一条发言,截图发给小张,眼神里透着股子坚定,“重点查这个时间点,谁在附近连了社区的WiFi,一查一个准。”
突然,群里有人冒泡了。6号楼的赵老师发了条语音,带着假牙漏风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我昨天买了沈月家的排骨,炖得香得很,我家老头子抢着吃,连汤都泡饭了,哪有什么骚味?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找茬!”紧接着,3单元的王阿姨也跟着说,语音里带着愤愤不平:“我孙子天天吃她家的菜,蹦蹦跳跳的好得很!谁敢瞎说八道,我跟他去居委会评理去!”
李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嗓门都高了八度:“你看!还是有人信我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沈月望着那些跳动的头像,突然想起刚开群时,自己挨家挨户敲门拉人,王阿姨塞给她的那把炒瓜子,香得很。“等小张的结果吧。”她关掉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真金不怕火炼,就怕有人故意往火里扔脏东西,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匿名的差评像暗箭,伤不了你的生意,却能扎进你最在乎的‘信任’里。”
当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你会挨个解释,还是让时间证明清白?
(三)银发的门槛
具象化标题:老年机上的小程序
王秀兰拽着张大爷闯进仓库时,沈月正在给青菜喷水,水珠溅在菜叶上,亮晶晶的。老爷子举着个掉漆的老年机,跟举着个宝贝似的,屏幕上的小程序截图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屏幕里的,看着就费劲。“小沈,你给看看!”张大爷的手指头在按键上戳得飞快,急得脸红脖子粗,“这玩意儿怎么下单?我点了半天,它跟我装傻充愣,就是不动弹!”
沈月接过手机,塑料外壳被汗浸得发黏,腻乎乎的,数字键上的“5”和“8”已经磨没了,根本看不清。“张大爷,这得用触屏手机才行。”她点开自家小程序,指着五花肉的图片,耐着性子教,“您看,点这个图,再点‘加入购物车’,输密码付款就行,不难的……”
“我哪有那闲工夫跟机器较劲?”张大爷把手机抢回去,往裤腰带上一别,铜扣磕在机身上“当当”响,带着股子不服气的倔劲儿,“以前你在菜市场摆摊,我喊声‘小沈,留二斤排骨’,你就给我剁得整整齐齐的,现在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给谁看?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哪懂这个!”
王秀兰在旁边打圆场,手里的布袋子晃悠着,露出半袋刚买的绿豆,绿油油的。“他就是犟脾气!”王秀兰拍了下张大爷的胳膊,对着沈月笑,“前天还跟我念叨‘小沈的菜新鲜,比超市的强’,就是学不会用那新东西,急得晚上都睡不好。”她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有了主意,“要不咱们开个‘银发班’?我来教这些老家伙用小程序,你每天给他们留点菜,保证新鲜,怎么样?一举两得!”
沈月看着仓库角落里那箱蔫了的菠菜,叶子都耷拉下来了,突然就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带着点释然。李姐从外面进来,手里攥着张催款单,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听见这话更是急了:“咱们哪有空搞这个?仓库租金都快交不起了,哪还有闲钱折腾这个?”
“怎么没空?”沈月蹲下去翻找宣传单,纸张哗啦啦响,“张大爷,您来当班长怎么样?学员就用鸡蛋抵学费,学不会的,我亲自送菜上门,保证耽误不了您做饭。”
张大爷的胡子翘了翘,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神色,可嘴上还硬:“真的?那我得让3号楼的老李也来,他孙子在外地,没人帮他下单,上次还跟我抱怨买不着新鲜菜呢。”
第二天一早,仓库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五张塑料凳,都是街坊们家里闲置的。张大爷搬来个小马扎坐在最前面,怀里揣着王秀兰给他的触屏手机,像个准备考试的小学生,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沈月刚打开投影仪,就见李姐端着个搪瓷盆过来,里面盛着刚煮好的茶叶蛋,香气扑鼻。“学完了每人一个,就当是开学典礼,图个吉利。”李姐笑着说,眼里的愁云散了不少。
张大爷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哆哆嗦嗦,点了三次才打开小程序,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别急,慢慢来。”沈月握着他的手腕,慢慢往下滑,动作轻柔得很,“您看,这个‘老人专享区’,字大,都是你们常买的菜,一眼就能看着。”
“这还差不多。”张大爷咧开嘴笑,假牙在阳光下闪了闪,“早弄这个,我至于跟机器较劲吗?还是小沈懂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心。”
“老人不是学不会,是怕学了也没人等他们。”
当你的客户说“太麻烦”,你会嫌他们跟不上时代,还是把“麻烦”变成你的优势?
(四)厨房的灯光
具象化标题:透明分拣间的摄像头
沈月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社区活动室时,额头上的汗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很快又被她的鞋底蹭开了。这里原先是社区的闲置门面,墙皮剥落得像块破布,露出里面的黄土,看着挺寒酸,但窗户大,阳光能从早照到晚,亮堂得很。“王师傅,”她指着墙角,声音里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一股子劲儿,“摄像头装这儿,得照见整个食材区,一点死角都不能留。”
电工王师傅扛着梯子进来,梯子腿在地上磕出“咚咚”的响声,他瞥了眼堆在地上的泡沫箱,里面的蔬菜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小沈,你这是要搞啥大阵仗?装三个摄像头,比我家全年电费都贵,值当吗?”王师傅咂咂嘴,有点不理解。
“贵也得装。”沈月接过李姐递来的矿泉水,咕咚灌了半瓶,瓶身上很快凝满了水珠。“昨天张大爷在群里说,‘惠拼拼’的鸡蛋看着新鲜,打开全是散黄的,跟掺了水似的,气得他差点把手机摔了。咱们就得让街坊看见,咱们的菜从哪儿来,怎么分拣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李姐蹲在地上数钱,手指头蘸着唾沫捻着纸币,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张都数得格外仔细。“可是咱们账上只剩八千块了,租这个门面已经花了五千……这摄像头再一装,可就真见底了。”李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眉头就没舒展过。
“就因为没钱,才要让街坊看见咱们的良心。”沈月踩着梯子往上爬,裤腿蹭过满是灰尘的墙,留下两道白印,看着有点滑稽。她亲自调整摄像头角度,直到屏幕里能看清每颗西红柿的蒂,翠绿翠绿的,每根黄瓜的刺,扎手得很。“他们不是怕贵,是怕花了钱买的是烂菜叶子,是怕被人糊弄。咱们就得让他们放心,把心放进肚子里。”
摄像头亮起来那天,张大爷带着七个老人堵在门口,一个个手里都拄着拐杖,像是来“审查”的。他拄着拐杖敲了敲分拣台,不锈钢台面发出“当当”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小沈,你这排骨新鲜不?我可盯着屏幕呢,要是不新鲜,我让全社区的人都取关你,让你这生意做不成!”张大爷故意板着脸,可眼里却藏着点期待。
沈月拎起块排骨,一刀切下去,“咔嚓”一声脆响,肥瘦相间的纹理在镜头前看得清清楚楚,鲜红的血水顺着刀刃流下来,带着新鲜的腥气,一点不掺假。“张大爷,您老就盯着。”她把排骨举到摄像头前,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老远,在活动室里嗡嗡回响,“要是有一块不新鲜,我这店给您当活动室,天天给您沏好茶!”
李姐在旁边捅了捅她的腰,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埋怨:“你这赌得也太大了……万一真有哪点没做好,那可就……”
“不大。”沈月望着屏幕上跳动的在线人数,从32涨到156,跟坐了火箭似的。“咱们卖的就是实在,有啥好怕的?真金不怕火炼。”突然,后台弹出一条新订单,备注写着:“看见沈姐切肉了,刀工不错,买二斤试试。”下单人是“老街坊”。
李姐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记账本“啪嗒”掉在地上:“这……这不是那个匿名差评的吗?他怎么……”
沈月笑了,弯腰捡起记账本,把那块排骨装进保鲜袋,封得严严实实。“你看,摄像头不会说谎,人心也不会。好东西,大家迟早会认的。”
“透明不是成本,是让街坊敢把钱放在你手心的底气。”
当你把自己的“后厨”亮出来,会担心被挑刺,还是相信真实最有力量?
(五)防坑官加盟
具象化标题:直播间的“科技肉”解剖
林薇把那块肉摔在案板上时,“啪”的一声脆响,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卡了壳,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住了,好几秒没人说话。她戴着一次性手套捏了捏肉皮,指腹按下去的地方半天没回弹,像块泡发的海绵,软趴趴的。“家人们看好了,”她拿起手术刀——那是她在印尼做食品安全检测时用的工具,刀刃锋利得很,划开肉的瞬间,里面的“肥肉”像果冻一样颤了颤,看着就不正常。“这就是‘惠拼拼’卖的特价五花肉,说白了就是淀粉加肥肉碎压的,糊弄人的玩意儿,比真肉便宜一半,吃多了堵血管,对身体没一点好处!”林薇的声音犀利得像她手里的刀,一下下扎在“科技肉”上。
沈月举着手机调整角度,镜头里能清晰看见肉里的添加剂结晶,白花花的,看着就膈应。“我们家的肉,每天凌晨四点从屠宰场直送,还带着屠宰场的体温呢。检疫证明在直播间置顶了,大家可以截图查编号,一个都假不了。”她拎起自家的五花肉,一刀切下去,“咔嚓”一声,血水顺着刀刃流下来,带着新鲜的腥气,闻着就踏实。
弹幕突然炸了锅,消息一条接一条,快得看不过来:
“妈呀!我昨天刚买了两斤,怪不得炒出来全是水,一点肉香都没有!坑人啊!”
“沈姐家的肉我买过,煸出油来特别香,炒菜都不用放太多油,是好肉!”
“这个‘科技肉’看着就恶心,举报了!必须举报!太不是东西了!”
林薇放下刀,冲沈月眨了眨眼,眼角的疤痕在镜头下若隐若现——那是她在印尼追查假燕窝时被人划伤的,是她的勋章。“怎么样?”她摘下手套,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点戏谑,“当年在雅加达学的‘防坑术’,对付这些小伎俩还够用吧?这些资本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
沈月笑着递过瓶水:“何止够用,简直是大杀器,一出手就把他们的老底给掀了。”她看着在线人数从300冲到1200,后台订单提示音像放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听说你被资本欺负了。”林薇拧开瓶盖,咕咚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我在国外刷到你那个透明厨房的视频,就知道你肯定需要个懂行的。你啊,就是太实在,不知道防着点这些阴招。”她突然指向屏幕,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家人们注意,买肉要看三点:一看肉皮有没有毛孔,真肉才有;二摸肉质是不是紧实,回弹快的才新鲜;三闻有没有淡淡的血腥味,缺一不可!记好了,别再上当了!”
张大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洪亮得很:“小林说的对!上次我买的‘便宜肉’,煮了半天都不烂,嚼着跟橡皮筋似的,肯定是假的!”他举着老年机对着直播间,镜头晃悠悠的,“小沈,给我留五斤真排骨,我要给我孙子炖汤,补补身子!”
弹幕里立刻有人跟着喊,跟起哄似的:“我也要排骨!给我来三斤!”“给我来二斤五花肉,中午包饺子吃!”
林薇撞了撞沈月的胳膊,笑得得意:“你看,与其跟他们比便宜,不如教大家怎么辨好坏。群众的眼睛亮了,那些歪门邪道自然就没市场了。”她拿起块真排骨对着镜头晃了晃,“记住了,好东西不怕比,就怕你不知道怎么比。咱们得让老百姓学会给自己掌眼!”
“与其解释自己有多好,不如教会别人怎么辨好坏。”
当你请“外行”来帮你说话,会担心抢了你的风头,还是觉得“众人拾柴火焰高”?
(六)品鉴团诞生
具象化标题:张大爷的排骨试吃报告
张大爷啃完最后一块排骨,把骨头往碟子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蹭得围裙上全是油渍。“家人们都看着啊!”他对着沈月的手机镜头,假牙把“家”字咬得有点漏风,但声音却格外洪亮,透着股子兴奋,“这排骨炖得烂乎,我这没牙的老头都能嚼动,香得很!比‘惠拼拼’的强十倍!他们那排骨炖俩小时还跟石头似的,啃得我腮帮子都疼,什么玩意儿!”
刘阿姨举着半块馒头凑过来,酱菜汁顺着嘴角往下滴,她也不管,光顾着对着镜头吆喝:“我用沈姐家的黄瓜做的酱菜,酸甜口的,解腻!街坊都抢着要,晚了都吃不着!”她突然对着镜头喊,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下单备注要酱菜的,我免费送一小瓶,限量啊,送完就没了,手慢无!”
李叔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慢悠悠地喝着二锅头,酒瓶口对着镜头晃了晃,酒香味飘得老远。“我用她家的糯米酿了酒,纯粮食的,比超市的强多了,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李叔咂咂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回头送沈姐一坛尝尝,让她也解解乏。”
沈月的手机支架有点晃,李姐赶紧伸手扶住,指尖不小心碰到屏幕,弹出的订单提示差点把镜头挡住——从张大爷开始试吃到现在,也就半个钟头,排骨订单已经涨了32单,看得李姐眼睛都直了。“沈姐,”李姐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语气里全是惊喜,“这比请那些网红带货管用多了!这些老街坊说一句,顶那些网红说十句!”
沈月刚想说话,社区群突然“叮咚”一响,特别清脆。匿名用户“老街坊”发了条消息,字打得歪歪扭扭,像是用手指头戳出来的:“我刚才在沈月的透明厨房看了,肉确实新鲜,红扑扑的,看着就有食欲。之前是我看错了,对不住大家,也对不住沈姐。”
张大爷立刻拿起手机回了条语音,声音震得麦克风嗡嗡响,带着点“得理不饶人”的劲儿:“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听那些外人瞎咧咧,咱们街坊做生意不容易,沈姐这孩子实在,不会糊弄人!”
刘阿姨跟着敲边鼓,声音尖细,穿透力强:“就是!沈姐每天天不亮就去进货,冻得手都肿了,我亲眼看见的。哪像那些巨头,就知道忽悠咱们老人,没一点良心!”
“老街坊”很快又发来一条:“我刚才下单买了两斤排骨,算赔罪,也尝尝鲜。”
沈月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小时候住大杂院,谁家做了好吃的都往邻居家送,你一碗我一碟,热热闹闹的。她把刚蒸好的红糖发糕分给大家,热气腾腾的甜香混着排骨的肉香,把整个分拣间都填满了,暖融融的。“张大爷,”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您这试吃报告写得比那些美食博主都强,接地气!以后就当咱们的首席品鉴官吧?给咱们把把关!”
张大爷把胸脯一挺,跟个受了嘉奖的士兵似的:“那得给我开工资!不能白干!”
“每月十斤鸡蛋怎么样?土鸡蛋,营养价值高。”沈月逗他,故意板着脸。
“不行,得加两斤排骨!我也得时不时尝尝鲜,才能写出好报告!”张大爷讨价还价,一点不含糊。
“成交!”沈月笑得更开心了,周围的街坊也跟着笑,笑声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李姐在旁边记账,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轻快,像是在跳舞。“沈姐,你看这订单,哪是买卖啊,分明是街坊们给你撑腰呢。”李姐抬起头,眼里闪着光,之前的愁云早就烟消云散了。
“最好的广告,是老街坊嘴里的‘好吃’,是他们愿意为你拍着胸脯担保。”
当你的客户成了你的“推销员”,你会觉得理所当然,还是加倍珍惜这份信任?
(七)信任的破冰
具象化标题:社区群里的道歉
小王的道歉消息发出来时,沈月正在给青菜打包,手指被菜叶子上的水弄得湿漉漉的。社区群里突然安静了三秒,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接着就像炸开了锅,消息提示音跟下冰雹似的,“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对不起沈月姐,”那段话打得磕磕绊绊,带着好多错别字,一看就是着急写的,“之前那些差评是我发的,‘惠拼拼’的老板说发一条给50块,我一时糊涂就干了。我妈今天吃了你家的菜,说比超市的新鲜多了,还问我为啥不早买。我觉得特丢人,对不起你,沈月姐。”
李姐一把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恨得牙痒痒:“我就知道是他!上次在小区门口跟我吵架,脸红脖子粗的,说‘你家迟早黄’!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啥去了!”李姐气得胸口起伏,呼吸都粗了。
群里瞬间涌进上百条消息,跟潮水似的:
“原来是你这小子搞鬼!我们差点冤枉好人!沈姐多实在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沈姐别跟他计较,估计也是被老板逼的,年轻人不懂事,犯了错改了就好。”
“小王我认识,他妈住院时沈姐还送过菜呢,你说你咋能干这事?对得起沈姐吗?对得起你良心吗?”
沈月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没落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仓库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知了知了”叫个不停,烦得人头疼。她想起三个月前,小王的母亲住院,他在菜市场门口蹲着想办法,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还是沈月给杨帆院长打了电话,才让老人住进了养老院的绿色通道,少花了不少钱。
“得让他赔偿名誉损失!”李姐气得胸口起伏,嗓门都高了八度,“至少得赔五千块!不然这事没完!太气人了!”
“算了。”沈月放下手机,把最后一把青菜放进保鲜袋,动作轻轻的,“他肯道歉,比五千块值钱。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心要是凉了,就捂不热了。”
下午三点,小王提着个水果篮站在仓库门口,T恤上还印着“惠拼拼”的logo,被他用马克笔涂得黑乎乎的,看着有点滑稽又有点可怜。“沈姐,”他把篮子往桌上一放,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头也不敢抬,“我辞职了,老板说我坏了规矩,扣了我半个月工资,我也认了。”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里面全是愧疚,“要是不嫌弃,我来给你干活吧?我不要工钱,管饭就行。我知道他们的套路,能帮你避坑,真的,沈姐,给我个机会吧。”
小王愣在原地,水果篮从手里滑下来,苹果滚得满地都是,“咚咚”地打着地面,也打着沈月的心。“沈姐……”他突然蹲下去捡苹果,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像个孩子。
沈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杨帆院长说的:“原谅不是放过别人,是放过自己。总揪着别人的错不放,累的是自己。”
“信任的破冰,有时不是因为你赢了,是因为对方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当伤害过你的人来道歉,你会让他滚,还是给他递杯茶?
(八)邻里的订单
具象化标题:手写的备注条
沈月整理订单时,张大爷的备注像片银杏叶,从打印纸里飘了出来,轻轻落在地上。她捡起来展开,圆珠笔字迹歪歪扭扭,还洇着几滴油渍,像是不小心蹭上的:
“小沈,给我留两斤带皮五花肉,要肥点的,我孙子爱吃红烧肉,就得意那口肥的。对了,你仓库的灯太暗,跟摸黑似的,我让我儿子给你装两盏LED的,亮堂!不用你掏钱,就当是谢你上次送的排骨,炖得真香,我孙子吃了两大碗。”
沈月的指尖抚过“亮堂”两个字,突然想起昨天张大爷举着老年机说“屏幕看不清”的样子,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还一个劲地眯着眼瞅。她把纸条放进铁盒,里面已经攒了不少这样的备注,每张都带着温度:
刘阿姨的字迹娟秀,一笔一划的:“酱菜别太咸,我高血压,吃不了太咸的,麻烦姑娘了。对了,我做了双布鞋,给你放门卫了,干活穿舒服,比那些皮鞋得劲。”
李叔的字像螃蟹爬,歪歪扭扭的:“给我留十斤糯米,要圆粒的,做米酒用。我家桂花树快开花了,金黄金黄的,摘了给你送点,做桂花糕肯定香,我孙女最爱吃,每次都能吃好几个。”
王秀兰的备注最有意思,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看着就喜庆:“明天我带老年班的学员来学小程序,给他们准备点凉白开就行,别花钱买饮料,我们带了保温杯,都是自家晾的凉白开,健康。”
李姐端着两杯水进来,看见沈月对着铁盒笑,凑过来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水晃出了点水花。“这哪是订单啊,是街坊的心意本,满满的都是爱。”她指着张大爷的备注,语气里全是感慨,“你还真让他儿子来装灯啊?不怕麻烦?”
“嗯,”沈月把纸条抚平,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他儿子是电工,装的灯肯定比我们自己买的靠谱,还不用我们费心。”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把这些备注抄下来,下次进货时照着准备,准没错。他们喜欢啥,咱们就多进点啥。”
李姐刚抄了两行,手机响了,是杨帆院长打来的,声音透着股子亲切:“小沈,养老院的老人说想吃你家的包子,味道好,面发得也好,能不能订五十个?钱我让会计转给你,别客气。”
“不用转钱,”沈月说,语气轻快得很,“就当是谢张大爷他们帮我装灯了,一点心意。”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温暖的棉被,裹着这满屋子的心意。“李姐,你说咱们这生意,是不是越来越像街坊互助了?”
李姐笑着把水杯递给她,杯子暖暖的:“这样才好,热热闹闹的,比跟资本较劲舒坦多了。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嘛。”
沈月喝了口温水,舌尖泛起淡淡的甜,心里也是暖暖的。铁盒里的备注纸条被风吹得轻轻响,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拍她的肩膀,给她力量。
“订单上的备注不是麻烦,是街坊把你当自家人的证明。”
当客户对你敞开心扉,你会觉得是负担,还是突然有了“被需要”的幸福?
(九)巨头的反扑
具象化标题:地推的喇叭声
“沈月的菜贵一倍!还卖过期肉!大家别上当!”
喇叭声像炸雷一样在社区门口响起时,沈月正在给老年班的学员发鸡蛋,每个鸡蛋都擦得干干净净,透着新鲜的光泽。张大爷的拐杖“咚”地戳在地上,震得水泥缝里的草叶都颤了颤,他猛地转过身,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放你娘的屁!”他冲着“惠拼拼”的地推队伍吼,假牙差点喷出来,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前面人的脸上,“我天天在她直播间看着,哪有过期肉?新鲜得很!你小子再胡咧咧,我砸了你的喇叭,让你喊不成!”张大爷说着就举着拐杖要往前冲,被旁边的刘阿姨拉住了。
五个地推举着广告牌站在小区门口,牌子上的“1分钱鸡蛋”红得刺眼,领头的黄毛举着喇叭还在喊,脸涨得通红,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大家别信她的透明厨房,都是演戏!骗人的!我们‘惠拼拼’才是真心为街坊……”
话没说完,刘阿姨提着个酱菜坛子走过来,“啪”地放在地上,玻璃罐底磕出个豁口,酱菜的香味一下子就飘了出来。“演戏?”她指着坛子,声音尖细,像针一样扎人,“我这酱菜用的就是沈姐家的黄瓜,街坊吃了都说好,你敢说这是假的?你尝尝,是不是演戏的味道!”刘阿姨说着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递到黄毛面前,吓得黄毛往后退了一步。
王秀兰带着十几个老年学员围过来,手里还拿着沈月发的小程序操作手册,哗啦啦的响。“我们天天在她那儿学用手机,”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小沈手把手教我们,耐心得很,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你们呢?除了发传单还会干啥?除了骗老人还会干啥!”
黄毛举着喇叭还想喊,王秀兰突然抢过喇叭,动作快得像阵风,对着里面喊,声音比黄毛还大:“大家快来看‘惠拼拼’的地推耍无赖!自己卖假肉被揭穿了,就来污蔑沈姐!真是不要脸!”她按下播放键,里面突然传出张大爷的试吃声:“这排骨香得很!”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染力。
地推们的脸瞬间白了,跟纸糊的似的,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全是慌乱。黄毛想抢回喇叭,被张大爷一拐杖拦住,拐杖死死地抵着他的肚子,疼得黄毛“哎哟”一声。“怎么?想动手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跟你练练!我年轻时当过兵,对付你这种毛头小子,绰绰有余!”张大爷瞪着眼,气势汹汹的。
沈月挤开人群走过来,看着黄毛手里的广告牌——上面印着“1分钱鸡蛋”的广告,底下的小字写着“限购一份,需绑定银行卡”,字小得跟蚂蚁似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你们的鸡蛋,”她平静地说,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必须绑定银行卡才能抢?张大爷他们不会用智能手机,怎么抢?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人吗?”
黄毛梗着脖子,还想嘴硬:“那是他们自己跟不上时代!活该买贵的!”
“我们是跟不上资本的套路!”张大爷吼道,声音震得人耳朵疼,“但我们知道谁真心对街坊好,谁是在这儿糊弄人!沈姐的菜好不好,我们心里有数,不用你在这儿瞎叫唤!”
周围的街坊越聚越多,把地推们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说着:
“我上次买你们的鸡蛋,回家一看全是破的,找你们还不给换,什么玩意儿!”
“他们的菜看着新鲜,第二天就烂了,我买过一次就再也不买了,坑人!”
“还是沈姐的菜好,新鲜,还便宜,童叟无欺!”
黄毛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喇叭里还在循环播放张大爷的试吃声,那声音像打他的脸,打得啪啪响。他突然灰溜溜地挥手,声音里带着点哭腔:“走!我们走!”
地推们刚转身,张大爷在后面喊,声音里带着点得意:“以后别再来我们社区捣乱!不然打断你们的腿!我们不欢迎你们这种骗子!”
沈月望着他们的背影,刘阿姨把酱菜坛子递给她,坛子里的酱菜还在散发着香味。“别气,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耍无赖,啥也不会。”刘阿姨拍了拍沈月的手,暖暖的。
沈月笑着摇摇头,心里豁然开朗:“我不气,我就是觉得,他们可能永远不懂,街坊的人心,不是喇叭能喊来的,是用真心换回来的。”
“资本能买地推的喇叭,却买不走街坊的人心。”
当对手耍无赖,你会撸起袖子吵架,还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十)扎根的力量
具象化标题:团购点的家常菜香
沈月把最后一张餐桌搬进社区活动室时,王秀兰正带着老年学员学做小程序接龙,一个个学得认真得很,嘴里还念念有词。张大爷的孙子举着手机拍视频,镜头扫过墙上的订单地图——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像撒了把红豆,每个红点都是一户街坊的住址,代表着一份信任。
“沈姐,”小张举着刚出锅的包子跑过来,蒸笼布上还沾着几粒芝麻,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您尝尝,用李叔家的桂花做的馅,香得很,甜而不腻!”
沈月咬了一口,桂花的甜香混着面香在舌尖散开,暖到了心里。张大爷的孙子举着手机凑过来,镜头对着沈月,笑嘻嘻地说:“沈姐,我把你们的‘透明厨房’拍下来发抖音了,好多同学都说羡慕我们社区有这么实在的团购,说他们那儿全是坑人的资本套路。”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杨帆院长带着几个老人走进来,手里捧着盆绿萝,绿油油的,看着就精神。“听说你们搬新家了,给你们添点绿,净化净化空气。”杨帆院长笑着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人们说想跟你们合开个‘邻里厨房’,每周三大家带家常菜来分享,热闹热闹,怎么样?也让大家多交流交流感情。”
沈月看着墙上的订单地图,突然想起三年前做财税顾问时,客户说的“资本像潮水”,汹涌得很。那时她总担心被潮水冲走,夜不能寐,现在才明白,只要把根扎在街坊心里,再大的浪也冲不走,因为这根已经深了,盘根错节,牢牢地抓着这片土地。
“好啊,”她笑着说,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我来提供食材,保证新鲜,大家来露手艺,让我也学学各家的绝活。”
李姐在旁边算着账,突然欢呼一声,手里的笔都差点掉了:“沈姐,这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涨了一倍!咱们熬出头了!”
沈月没看账本,那些数字远不如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安。她望着窗外,梧桐叶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毯子,踩上去软软的。王秀兰正教张大爷怎么用手机拍菜:“对,就这样,把酱菜拍清楚点,让你孙子也看看爷爷的手艺……”
小张端着新蒸的包子走过去,热气腾腾的白雾里,每个人的脸都笑得格外暖,像一家人一样。沈月知道,资本的潮水还会来,还会带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套路,但只要这些街坊还在,她的团购点就永远倒不了,因为她的根,就在这里,在这些街坊的心里。
“生意的本质不是卖东西,是跟街坊处交情,交情深了,生意自然就来了。”
当你的事业成了社区的一部分,你会觉得责任更重,还是突然有了对抗风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