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暗夜微光(1 / 1)

我捏着那张散发着雪松香气的纸条,指腹摩挲着上面“顶层会议已安排,但邹总仍未露面”的字迹。

电梯的镜面映照出我微微抿起的嘴唇,喉结动了动——昨天散会时邹逸眼底那丝淡淡的笑意还在我眼前浮现,怎么突然就不见人影了呢?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12层。

我攥紧纸条的手松了松,最终还是没有按下28层的按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项目群弹出的消息:“合作方临时更换对接人,新对接人林悦下午两点到。”

我用指尖抵着电梯内壁的金属纹路,闭上了眼睛。

邹逸的事情可以等一等,但项目不能出乱子。

李辉那老狐狸刚在会议室里吃了瘪,这个时候更换对接人,怎么看都像是他的后手。

推开办公室门时,肖技术员正抱着笔记本电脑朝我的工位走来:“范姐,新对接人的资料调出来了。”他推了推眼镜,屏幕的亮光把他的眼尾照得泛青——昨晚为了优化设备安装顺序,这小子在公司睡了地铺。

“林悦,27岁,前东家是华远科技。”他快速滚动鼠标,“从她的社交动态来看,去年圣诞夜她和李辉在兰桂坊喝酒。”照片里,林悦穿着露肩的黑色裙子,李辉搭着她的肩膀,两人举着香槟杯,笑得十分刺眼。

我敲了敲桌角:“把她近三年参与的项目履历做成时间轴,重点标注出文件里的异常数据。”肖技术员应了一声,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屏幕上的时间线很快就布满了红色标记——果然,她在华远参与的三个项目,结算周期都比行业平均水平多了十五天。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一点五十。

我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文件夹里放着一份“有问题”的设备调试数据模型——这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

李辉想安插棋子,我就得先试试这颗棋子是铁做的,还是泥捏的。

汇报室的门被推开,穿着香奈儿套装的林悦走了进来。

她比照片里更瘦,锁骨在米色衬衫下凸成了两道棱,目光扫过会议桌时,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范经理。”她伸出手,指尖凉得像块玉,“久仰大名。”

我笑着回握她的手,掌心感受到她指甲掐进肉里的力度——这姑娘,倒是急着树立威信。

投影仪亮起时,我调出了那份“有争议的模型”:“根据现有资源,我们建议将3号设备的调试提前到本周四。”我用余光瞥见林悦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两下,那是她快速记录的习惯动作。

“范经理。”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3号设备的承重参数,你们用的是2021年的行业标准吗?”她翻开自己的文件夹,“最新的国家标准去年就更新了,按照旧标准调试,后期验收至少要多花二十万的整改费用。”

会议室里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张宏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陈刚缩着脖子不敢抬头——他们大概以为,这姑娘能把我逼入绝境。

我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切换成了凤凰人工智能生成的对比图:“林助理说得对,旧标准确实有问题。”我指着屏幕上的蓝色曲线,“但人工智能同步分析了近三年所有的验收案例,发现只要在调试时增加两个减震垫片,就能满足新标准。”

林悦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指尖死死地抠住文件夹的边缘。

我瞥见她耳后泛起了一层薄红——这是被拆穿时的应激反应。

“成本呢?”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两个垫片的单价是80,总共160。”我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采购部现在就发报价单。”

汇报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林悦突然合上文件夹,起身时椅子刮得地面吱呀作响:“我需要向总部汇报。”她经过我身边时,香水味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苦味,“范经理,下次汇报时,请准备更专业的资料。”

我望着她摔门而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

肖技术员凑过来小声说:“她刚才翻资料时,手机屏保是李辉的车牌号。”

我笑了笑,把“有争议的模型”的纸质版放进了碎纸机。

在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中,我掏出手机,找到了卢会计的号码——有些风声,该让李辉听到了。

我捏着手机站在碎纸机旁,听着卢会计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重复道:“张宏正在考虑换掉林悦背后的推荐人?范经理,您这消息……”她顿了顿,我能想象到她在飞快地打着算盘——财务主管对八卦的敏感度比警犬还高。

“卢姐,您就当是在茶水间听的闲聊。”我垂眸盯着碎纸机吐出的纸条碎屑,“张主管最在意资源把控权,要是让人觉得他手里的推荐名额被人利用了……”尾音轻轻上扬,电话那头传来钢笔帽敲击桌面的清脆声响——卢会计明白了我的意思。

挂了电话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十七分。

张宏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百叶窗向来拉得严严实实,此刻却透出一道细细的光。

我抱着文件夹经过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砸在桌上的闷响:“林悦?是李辉推荐的?”是张宏那公鸭般的嗓音,比平时高了三度。

果然如此。

我捏着文件夹的手指松了松——像张宏这种刻板又偏执的人,最痛恨自己的职权被人当作跳板。

李辉绕过他安插林悦,就相当于在他脸上贴了个“傀儡”的标签,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第二天的晨会,张宏的茶杯重重地磕在会议桌上。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扫向林悦:“林助理,昨天我看了你们项目组的对接记录。”他故意把“你们”两个字咬得很重,“有些流程我得单独和你谈谈。”林悦的指尖在笔记本上掐出了白色的印子,抬头时笑得比哭还难看:“张主管,我下午两点有空。”

我低头在会议纪要上画圈,笔尖戳破了两张纸——鱼开始咬钩了。

下午三点半,我敲开小会议室的门时,张宏正捏着林悦的工作笔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几笔设备损耗登记,怎么和财务底单对不上?”林悦的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喉结动了动:“可能是……笔误。”“笔误?”张宏把笔记拍在桌上,“李辉上个月找我批备用金,说的也是笔误!”他突然抬头,目光像两把锥子一样刺向我,“范经理来得正好,明天的三方闭门会,你、我、林助理,把这些糊涂账理清楚。”

我扯了扯嘴角:“听从张主管的安排。”

闭门会在顶楼的小会议室召开,百叶窗拉得密不透风。

张宏的保温杯“咚”的一声放在桌上,林悦的椅子吱呀响了两声——她在发抖。

我按下手机的播放键,录音里李辉的声音夹杂着咖啡厅的背景音乐传了出来:“老林,你让悦悦在调试参数上卡一卡,等范晓萱松口加预算,咱们五五分成……”

林悦的脸瞬间变得像纸一样白。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摔倒在地上发出巨响:“不是这样的!他说只是让我……”

“让你当枪使?”我按下手机的暂停键,“李辉给华远科技的项目拖了十五天结算,你跟着拿了奖金;现在他又想拖我们的项目,再赚一笔。”我抽出林悦的入职资料拍在桌上,“你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李辉给你爸的医疗账户打了二十万——以为我查不到吗?”

林悦的膝盖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捂住脸,指缝间传出哭腔:“我爸在重症监护室,李辉说……说只要我配合,后续的治疗费他全包……”张宏的保温杯盖“咔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故意用旧标准卡我们?”

“我没想害项目!”林悦抬起头,眼尾红红的,“我只是想拖到我爸出院……”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范经理,求您别告诉张主管!我、我现在就和李辉断绝联系!”

我抽回手,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深夜十点,施工现场的探照灯在头顶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踢开脚边半根钢筋,橡胶鞋底碾过未干的水泥,留下浅浅的痕迹——明天就要验收了,设备支架必须在天亮前校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肖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范姐!人工智能检测到李辉团队在扫描我们的服务器日志,他们想黑进设备控制系统!”

我停在3号设备前,仰头望着银色的支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让他们扫。”我拿出平板,打开凤凰人工智能界面,蓝色的代码流在屏幕上滚动,“把反制模块调成自动模式,把所有入侵痕迹都给我抓牢了。”

“明白!”肖技术员敲击键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已经锁定了IP地址,是李辉办公室的路由器——”

“够了。”我打断他,手指按在“溯源备份”的确认键上,“让他们再折腾两天。”

凌晨一点,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李辉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处。

手机在掌心发烫,加密文件夹里“证据链-李辉”的文件名泛着冷白色的光。

我轻轻划开屏幕,手指悬停在“发送给法务部”的按钮上——有些账,是时候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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