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哦。
所有人都是一脸八卦,目光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那小胡子齐主任,一双三角眼在苏家别墅里转来转去,当看到那些富贵华丽的摆设和布置时,眼里的贪婪已然毫不掩饰。
苏念的余光一直都在留意着他,见状心里一喜。
那齐主任等两人的争吵告一段落,才不紧不慢背着手走过来,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问题。”
陈美华心里一跳,脸色瞬间白了。
齐主任严肃地说:“想要介绍对象,本来是好事,为什么要伪装成留洋大学生?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们崇洋媚外,思想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我们的责任,一是甄别揪出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坏分子;二是对思想出现问题的群众进行深刻的革命教育。”
他朝其他人挥了挥手,对苏念说:“我们先把他们两个带去城东公社审讯调查。等张国福回来后,让他过去一趟。”
苏念满脸“感激”,连声应下,“麻烦齐主任,多谢同志们。”
齐主任严肃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以后如果再发现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公社汇报。”
“是,我记下了。”
陈美华和赵家栋被带走了。
乱哄哄的客厅终于安静下来。
已经傻眼的张柠这才渐渐缓过神,尖叫着朝苏念扑过来,“啊你这个贱人……”
苏念一把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再骂一回试试?!”
张柠两眼通红,表情狰狞,伸手去抓苏念的脸,“贱人,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你看看你把我家搞成什么样了!”
苏念手上一用力,将张柠的手指往后一搉,冷冷地说:“你家?你一个寄人篱下父不详的私生女,哪来的家?”
张老太从她住的房间探出头,悄悄观察情况。
苏念目光一转看到,故意抬高了声音,“不过就是一群鸠占鹊巢的东西,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张柠疼得忍不住哇哇大叫,“苏念,我要杀了你!”
苏念将她往后一推,轻轻弹了弹衣襟,“你们居然敢窝藏敌特分子,有这发疯的工夫,还是想想怎么跟齐主任他们交代吧。”
张柠狰狞着脸大吼大叫,“那是我亲姨家表哥!”
苏念恍然,“哦,知道了,你亲姨家表哥是敌特。”
张柠发疯,“你才是敌特!你全家都是敌特。”
苏念点点头,“嗯,我家除了我,其他人全都是敌特。”
“什么敌特?哪来的敌特?”
身后突然传来张国福疑惑的声音。
林嫂紧跟其后,一脸谄媚和同仇敌忾,“先生,是太太的外甥来家做客,大小姐污蔑赵同志是敌特,还把公社齐主任给带了来家,指证赵同志。”
张国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念,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苏念,你是疯了吗?!”
苏念轻飘飘的目光扫过林嫂,“我怎么知道那是你们家亲戚。那不是陈美华自己说的吗?一个留洋归来的大学生。”
她重重咬出“留洋大学生”几个字,嗤笑一声,“一个连自己学校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学生,还能凭借家属身份跟着去国外参观名校。”
一想到那货蠢出生天的自信表情,苏念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他以为出国是去逛他们家菜园子?这么一个满口谎言、行为怪异的人,难道不应该怀疑他的身份和目的?”
张国福脸色黢黑,狠狠瞪了张柠一眼:这两个蠢货,这么点小事都能办砸。
在苏家真正的大小姐面前卖弄,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要知道苏念小时候,可是在苏老先生身边长大的,跟她们这群农村妇女见识能一样吗?
她们也真敢吹,还留洋大学生。
赵家栋一个小学都没上完的文盲,他知道个屁!
张柠平时欺负人惯了,又一向瞧不起苏念,早就忘了苏念的外公和妈妈都是很有本事的人。
她直着脖子争辩,“表哥他就是为了让你高看一眼才撒得谎,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你倒好,转头就去举报他,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苏念无语,“你是贱人做习惯了吧,这么爱舔就自己舔,真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还有,有病就去治,少在这儿秀你半两重的残障智商。这么会说,怎么不去找齐主任,跟我说有什么用?”
张柠快气疯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姓苏的嘴巴这么厉害?还动不动就打人?
她眼睛一转,突然问道:“你不是苏念,你到底是谁?”
苏念眉头一挑,“我是你爹。”
张柠的脸瞬间扭曲。
苏念翻了个白眼,看向张国福,“爸,齐主任说让你回来之后去一趟。”
张国福阴沉着脸看着苏念,一言不发。
苏念转身上楼,“话我传到了,你爱去不去。”
楼上的门一关,张国福立刻压低了声音,狠狠瞪着张柠,恶声恶气地说:“你们母女俩,还能不能更蠢一点?!”
他这一年,恨不得天天夹着尾巴做人,唯恐被这群人盯上。
这下可好,那个逆女,直接给请上门来了!
张柠心里害怕,连忙问道:“爸,您快想办法把我妈捞出来。”
张国福心里却有点犹豫:他们给赵家栋扣了那么一大顶帽子,这罪过可不轻。人又是从他家带走的,他就有不可推卸的连带责任。
苏家私股定息和家产有多少,那些人肯定早就摸得门清。不给他掏出一大半,这事儿恐怕完不了!
但是船票还没消息,也还有一部分孤本字画没兑出去。
发生了这件事,那些人肯定盯死了苏宅。
他要想动手脚,就更难了!
张国福烦躁不堪,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张老太悄悄溜出来,小声问,“福儿,咋回事啊?”
张国福烦不胜烦,“哎呀你可别问了,你又不懂,也处理不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张老太嘴一瘪,捏着袖子就开始抹泪,“是啊,人老了,走哪儿都会被嫌弃。我生了九个孩子,活了你们七个,好不容易才把你们拉扯大。”
“这些孩子里头,就你是个有出息的。我以后还得指望着你养老呢,家里出了事,问问怎么了?”
张国福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气冲冲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