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没好全,从地上捡了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强迫自己凝神静气,专心扒野兽尸体的皮。
她带回来的那具兔子的尸体毛发不错,通体雪白,可以用来做成小饰品。
到时候,问问她喜欢什么。
鹤槿自然而然地想到这句话,心脏却被话里喜欢两字砸得七荤八素,回不过神。
喜欢。
她喜欢……
鹤槿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不懂为什么它们引起自己这么大反应,索性不再想,结果脑子里又蹦出来另一个念头。
——故意让她好的慢一点。
这样她就能在他这多留一会儿。
鹤槿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
伤晚好一天,她就多痛一天,他明明不想她痛的。
这些想法真是莫名其妙。
一点不像他会想的东西。
他开始一门心思地干活,脑子里面没有再出现那些千奇百怪的,不可理喻的念头。
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频繁地看向那个简陋的居所,期待某一时刻,看到她从里面走出……
他太饿了。
处理完兔子后,没有再继续处理剩下的两头野兽,直接开烤。
他烤这种野兽肉,比烤鱼肉更熟练。
鱼肉出油不多,容易烤焦不说,烤出来的还不好吃。这种肥兔就不一样,出油多,只要掌握好火候,外皮就能完全烤脆,吃起来外焦里嫩,口感丰富,真是兽世一大美味。
用竹片烧火,火势很容易变大。
鹤槿不厌其烦地增减竹片,翻转兔肉,还是不免有野兔肉烧焦。
鹤槿看着烧焦的地方,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
若非他太过饥饿,又怕遇到仁非,徒增变故,不然,就能趁刚刚去森林的时候,弄一捆木材来,也好过现在这般。
兔肉虽然部分烤焦,但整体散发出来的香气还是诱人无比。
鹤槿烤肉时,闻着那香气,不知咽了多少回唾沫。
终于要烤好了。
可以吃了。
他在心中喟叹一声,举起烤串,视野里多出一只手。
他思维还停留在梵依依没有睡醒之中,没联想到这是梵依依的手。但见那手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心中奇怪,尽管各族中极少有雌性外出打猎,但雌性在族中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要采摘村落附近的果子,洗刷雄性脱下的脏兽皮,缝制新兽皮及床垫,处理雄性前一天打猎所得的猎物等等。
这些活不怎么废力气,然而,时间长了,手心也会起茧。
为何这位雌性手中无茧?
“饿了。”
鹤槿听到声音,再看到她白嫩手心下布满乌青的腿,如梦初醒,抬起头,就见梵依依坐在他旁边。
是她?
他高兴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方,连她说了什么都没留心。只觉自己心脏全然不受控制,发狂地怦怦跳。
真的是她?
她是醒了吗?
还是他饿过头,产生错觉了?
他细细打量着她。
她不知多久没梳洗,身上乱糟糟的,红色的长发跟野兽踩踏出的草丛一样糟糕,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整个人都像蒙了层灰。与美人二字半点搭不上边。
他却好像受到了肉体的吸引,想和她靠近一点,贴着她,假如他不碰到她,他简直无法肯定她已经醒过来、且蹲在他身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