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雷刀秘辛(1 / 1)

第八章

天云峰宛若断岳巨剑直插云海,隐约可见峰顶的风雷塔。

刚踏进山门石板,便有洒扫的青衫弟子发现了朱嘉澍,弟子间奔走相告:“朱师兄骑着个人猿回来了!”

不多时便来了不少弟子夹道欢迎,有弟子看清了三人,扯着膀子喊:“哪是人猿,分明是个和尚!”

朱嘉澍正好省事儿,叫来俩熟识师弟,让他们安顿酆楼和无戒和尚进自己院内,酆楼看着两位弟子撇撇嘴:“小将军礼数不周,也不叫俩师妹接引”。

朱嘉澍懒得理,径直奔向塔顶寻师父去了。

刚跨进塔顶那扇雕着雷云纹的木门,就听一声脆响,屁股上挨了一下狠的。

还没站稳,“啪!”柳条又抽在朱嘉澍手心:“盲目托大!以你目前的修为,阵前拔刀不亚于自寻死路!”

柳惊涛的话里带着怒意炸响,毫不手软,带着些许内力,又连抽了几下。

柳条带着破空声抽的朱嘉澍龇牙咧嘴直抽冷气,却不敢躲:“徒弟知错了。”

“哼,你知道个卵,”柳惊涛板着脸,将柳条丢在一旁,指着蒲团让他坐:“你走之前我便告诉你,现在正是踏入枭首境的关键时刻!你怎可如此莽撞!”

朱嘉澍不敢坐,刚进门时便被师父抽了几下屁股,现在屁股上像着了火,只能垂手立着。

柳惊涛瞥他一眼,语气稍缓问道:“你可知道,斩岳境这名字的由来?”

朱嘉澍忙答:“当然知道,风雷塔早期,第十七任塔主闭关三年,出关之日以滚滚天雷摧断周边山岳,江湖之人无不闻之色变,故以斩岳称名。”这是风雷塔的荣耀,他自幼便熟记于心。

谁知柳惊涛却皱起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文化害死人啊,那任塔主不识字,误读《拾遗密册》上的手记,只看懂了‘拔’和‘修为’几字,以为修为到了便可人刀合一,这才在出关之日悍然拔刀,闹出那番动静。”

柳惊涛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古册递给他,封皮上拾遗二字早已模糊。

朱嘉澍翻开书页,只见上面正好是第十七任塔主的手记,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大字,像是刚学字的儿童涂鸦之作:“别拔”。

“嘶……?”他眉头紧锁,向前又翻了几页,满心不解。

柳惊涛道:“初任塔主偶然获得一块天外陨铁,便用此铁打造了风雷刀。没几日,老塔主便发现这刀可以助持刀人调理内息,增强《引雷诀》修炼的效果。”

朱嘉澍翻着册子,面色愈加凝重。

柳惊涛继续讲述道:“起初倒也寻常,但是随着老塔主的境界日益提升,他发现这刀也在成长。”

“在以风雷刀为助力修炼时,风雷刀也在汲取历任塔主的内力,长此以往,刀中便存了他们的一丝残力。后来这刀似乎有了自己的脾气,若非以浩瀚气海牵引,否则这刀便绝不出鞘。”

朱嘉澍眉头紧锁:“莫非这刀常年被内力滋养,产生了器灵?”

柳惊涛嘴角扯了扯,笑意里带点苦味:“若是真有器灵便好了,至少还能与它商量商量。再之后风雷刀便能以持刀人的气海牵动天地,引发滚滚天雷,但凡使用过一次之后便会自此封刀入鞘,持刀之人修为大跌,再无拔刀的可能。”

朱嘉澍听的直摇头,倘若听旁人讲述他只当传闻,但现下师父和古册中的手记就摆在眼前。他看着古册上那歪歪扭扭的“别拔”二字,喉头滚动:“弟子上次堪堪拔出一丝,算不算刀出鞘了?”

柳惊涛伸指点点古册:“这便是问题所在,自《拾遗密册》记载以来,要么境界未到拔不出,要么拔出便废了,从未出现过只拔一丝的先例,你这几日就在塔中静修,万不可再随意出山,仔细体察内息,稍有异动便来报我。”

朱嘉澍满心疑云,放下古册准备离去,突然又转头问道:“在交与我风雷刀时,师父怎么不曾提过这些?”

柳惊涛望向窗外云海,指尖摩挲着古册边角,长叹一声:“《拾遗密册》中拔出风雷刀的最早记录,也不过是断水境,本想着让它助你修行,等境界稳固再告知你。谁知你以锋合修为便可引动其中刀意,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福是祸。”

朱嘉澍回到住处,他在院中坐下,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风雷刀。

他取下刀放在石桌上,师父的话在他脑子里打转,搅得他心乱如麻。

朱嘉澍深吸一口气,手搭在刀柄上,缓缓将内力注入其中,不多时风雷刀便微微发烫,鞘上雷云纹似有暗光流转。

朱嘉澍平日里只将风雷刀当作修炼助力,并未仔细观察过。

“小将军发呆呢。”正研究时,酆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朱嘉澍被吓得一抖,瞪着眼睛骂道:“走路没声的?想吓死人?”

稍微平复了一下,朱嘉澍见无戒和尚不在,问道:“无戒和尚去哪了?”

酆楼大马金刀往石凳上一坐,咂咂嘴:“那秃驴,路过伙房时俩眼一瞪不走了,硬要去化缘,死活拽不动,我就自己先来了。”说罢他目光落在风雷刀上:“还宝贝你这刀呢,上次秃驴给你整坏了?”

“别乱碰。”朱嘉澍把刀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将方才柳惊涛说的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嚯,原来斩岳的名字是这么来的!”酆楼啧啧称奇“不过要我说,你也别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大不了另寻摸一把绝世兵刃,你爹这种身份,给你找把好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朱嘉澍不置可否,指尖划过刀鞘上的纹路,心中思绪万千。

酆楼还想嘴贫几句,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弥陀佛,开饭开饭!伙房老张真是菩萨心肠,给老子酒壶打满了不说,另送了坛佳酿!”

只见无戒和尚拎着一串油亮的烧鸡,抱着坛酒颠进院内。

他看见石桌旁的两人,眉毛一弯:“小施主,老子万分感谢风雷塔的待客之道,非常善哉!快快,我们哥仨一起不醉不归!”

朱嘉澍摆摆手:“你俩先吃吧,我有些事需要理清。”

酆楼却已拎过酒坛,啪地拍开泥封,一股醇香弥漫开来。他倒满三碗酒,揽住朱嘉澍肩膀笑道:“小将军,你真得学学秃驴这股子憨劲儿,有什么好想的,先吃喝要紧,船到桥头自然直!”

无戒和尚虽然不知他在愁什么,但也举着酒碗劝道:“就是就是,世人常说,酒肉穿肠过,烦恼算个球,来吃来吃!”

朱嘉澍怏怏坐下,被酆楼强行灌了口酒,烈酒下肚,竟是让他宽慰了几分,也引出了他连日奔波的疲惫,当下便又海饮几口。

见他松了心防不再那般焦虑,酆楼举起酒碗:“秃驴,快快跟我一起陪小将军再干一碗!”

山风卷过天云峰,塔檐铜铃脆响,三人在不知觉间将酒坛喝干,觥筹交错中天色也沉了下去。

酒足饭饱的三人歪倒在屋檐下仰面躺倒,酣然睡去。

天云峰上雷云翻滚,压得极低,三人却浑然不觉。夜风卷着山雨的潮气掠过屋檐,朱嘉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些模糊的梦呓,像是在喊“守住”,又像是在叫“刀”。

风雷刀突然有了动静,雷云纹竟与空中雷云相映,泛起淡淡的青光,数道细微的雷光从纹路里钻出来,像狂躁的小蛇一般,顺着朱嘉澍的指尖游进体内。

朱嘉澍额头汗珠密布,他的梦境骤然变了一副模样。

千军万马如惊涛骇浪,嘶吼着向自己涌来,震得耳膜生疼,自己身后便是一座残破孤城。

他看到城墙上尽是些残弱妇孺,面上挂着伤和血,带着一阵感激看向自己。

马蹄声越来越近,带来的烈烈狂风直扑面门,他一低头,看向手中兵刃,赫然是风雷刀!

梦境逐渐变得模糊扭曲,最后一瞬,只隐约看到了风雷刀出鞘,空中雷云猛地炸开,万千闪电如同龙蛇狂舞!

画面陡转,他竟站在风雷塔前,浑身轻快得像要飘起来。周围的弟子们对着他躬身作揖,齐声道:“恭迎塔主出关!”

朱嘉澍在梦里笑了,原来自己成了塔主。他一步步登上塔顶,塔下黑压压的弟子们仰头望着,目光里满是敬畏。

“锵啷!”

一声脆响,风雷刀被他拔了出来,瞬间黑云盖顶,刀身腾起数道雷光,争先恐后地钻进他体内,顺着经脉游走一周,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

塔下弟子传来阵阵惊叹

鼓声起,天雷落!

虬龙起陆踏苍寰,迫暮鸣雷耀闪繁!

滚滚天雷带着怖人声势从天而降,梦中之人举刀大喊人刀合一。

天雷一道道劈下,将天划了个口子。

天雷一道比一道粗壮,劈开天幕,狠狠砸在刀身上。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却死死攥着刀柄,在力竭的最后一刻,猛地挥刀斩出!

天雷仿佛被刀身牵引,化作一道璀璨的刀气,将前方数里山岭拦腰斩断!

梦中人拄刀跪地,大口喘息,嘴角却咧开笑容:人刀合一就在今日。

画面就此彻底模糊,融入无边黑暗。

营州城内都督府,烛光摇曳,将两人影子忽明忽暗的投在墙上。一封密报被扔在案上,墨迹未干,字里行间透着股刀光剑影的寒气。

太史锦於猛地将手中茶杯掼在地上,青瓷碎裂的脆响里,他身上的甲叶哗啦啦响,:“本王和你在前线浴血抗敌,朝堂上那群酸儒却背后捅刀子!说咱们按兵不动贻误战机!说咱们手持重兵暗藏祸心!你自己看看,你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戳你脊梁骨的!”

朱陵光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茶水在舌尖转了圈才咽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呵呵地表情:“燕王息怒,带兵打仗嘛,向来如此,兵薄马稀打不赢,那群文官就要参你办事不利,该斩。兵强马壮打得赢,又要参你功高盖主包藏祸心,也该斩。左右都是个斩字,老臣早习惯了。”

两人心知肚明,这弹劾的折子明面上是冲朱陵光来的,实则剑峰直指太史锦於。

“哼,连几日都等不及吗,幽北军刚刚破敌,这弹劾折子便递到父皇案头去了。”太史锦於背手踱步,父皇近年龙体欠安,宫中传出父皇有意立储的消息,这个关头父皇却把自己调离长安,实在让他难以安心。

想到这些他便染上几分忧虑。

“燕王多虑了,”朱陵光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声音不高不低:“若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弹劾便降罪下来,那老臣早就死无葬身之处了。再者说圣上对燕王的喜爱,莫说我,怕是皇城边儿说书的瞎子都知道,心放宽便是。”

太史锦於猛地转身,脸上怒气冲冲:“本王担心父皇龙体欠安,倒无旁的心思。”说罢他四处望了望,见门窗紧闭,才压低声音道:“我大哥自年初以请安为借口回宫,之后便赖在宫里,迟迟不肯去封地,现在又联合百官参我一本,我怕……”

朱陵光眉头微蹙,转眼又舒展开,恢复成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慢悠悠道:“大皇子做事狠辣……老臣略有耳闻,不过燕王殿下手握重兵,老臣与幽北军又奉圣上昭命,全力听候燕王调遣,若大位并非燕王所有,依老臣看……”

这话点到为止,朱陵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颅低伏,在地上磕了个结实。

太史锦於一怔,而后面上装作怒色,愤然厉声喝道:“朱陵光!你竟敢!”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爆发大笑,惊得周边夜鸦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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