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舟站在新交付的“阳光花园”小区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业主们，她迈步走向物业管理处。
“你好，请问物业主任在吗？”
她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门，声音清脆。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胸牌上写着“刘强-物业主任”。
“我就是，有什么事？”
姜晚舟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刘主任，我想跟你谈个合作。我出500元场地费，换两个特权。”
刘强接过文件夹，却没有立即看：“什么特权？”
“第一，业主拿钥匙时，你得递上我印的装修工人推荐卡。”
姜晚舟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卡片，上面醒目地印着她的传呼号码。
“第二，小区门口只能摆我一张桌子，其他摆摊的一律赶走。”
刘强嗤笑一声：“小姑娘，你知道这小区多少户吗？两百多户！500块就想买独家？”
姜晚舟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
“刘主任，我打听过了，隔壁小区物业收300块就让三家装修公司轮流摆摊。我出500只要独家，你稳赚不赔。”
她顿了顿：“而且我只接装修公司看不上的小单子，不会影响他们的大生意。”
信封的厚度让刘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拿起卡片端详：“就一个传呼号？连工人信息都没有？”
“这样业主就跳不过我了。“姜晚舟微笑。
“你放心，我会让业主满意，不会给你添麻烦。”
刘强盯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觉得她眼里有种超越年龄的精明。
“成交。”他将信封收进抽屉，“明天开始，你的卡片会随钥匙一起发放。”
这几天，姜晚舟跑遍了建材市场，选定最显眼的位置租了个铁皮柜，月租50元。
她用红漆在柜门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装修工人登记处”，底下用更醒目的红色标注：
“工人交10元登记费，保三个月有活；业主来挑人，成了抽5%，当场给现钱。”
“赵老板，借个凳子用用。”她朝隔壁建材店的老板赵建国招呼道。
赵建国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小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营生？”
姜晚舟一边摆好凳子一边回答：“给工人和业主牵线搭桥。你店里每天那么多来买材料的，肯定有人需要工人，到时候麻烦你给引荐引荐。”
赵建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店里。
头三天，姜晚舟的铁皮柜前陆续来了几个工人。
第一个是刷墙的老王，五十多岁，背有点驼，但手上的老茧看得出二十多年的手艺。
“姑娘，你这真能有活？”老王怀疑地递上十元钱。
姜晚舟麻利地写下一张卡片：“王师傅，刷墙，每平米8元。”
她把卡片递给老王，“拿着，三天内没活，我退你钱。”
水电工小张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刚从农村来城里闯荡。
会打家具的刘师傅则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有多年的木工生涯。
姜晚舟给每个人都做了同样的卡片，并嘱咐道：“业主来挑人，我呼你，来了就有活。”
第四天清晨，姜晚舟早早来到铁皮柜前，发现赵建国已经在店门口张望。
见她来了，赵建国快步走过来：“小姜，昨天有对夫妇今天要来买瓷砖，说想找刷墙的，我按你说的，让他们来找你。”
姜晚舟眼睛一亮：“谢谢赵老板！”
她迅速从铁皮柜里取出工人的卡片，整齐地摆在小桌上。
不到九点，一对年轻夫妇果然走了过来。妻子指着铁皮柜：“老公，就是这儿，赵老板说这里能找到靠谱工人。”
姜晚舟立刻站起身，笑容可掬：“你好，需要什么工种的工人？我这里有刷墙、水电、木工，都是手艺好的老师傅。”
丈夫拿起老王的卡片：“刷墙每平米8元？装修公司报价可是16元！”
“王师傅干了二十多年，活好价格实在。”姜晚舟热情介绍，“装修公司抽成多，我这就收个介绍费，所以便宜。”
夫妇俩对视一眼，妻子点点头。丈夫掏出200元：“这是定金，活干好了再付剩下的。”
姜晚舟接过钱，迅速写下收据，
跑出去发传呼：“王师傅，建材店，两居室刷墙，速来。”
不到半小时，老王就骑着破自行车赶来了。
姜晚舟把他拉到一旁：“王师傅，这单好好干，业主满意了，后面还有活。”
她又转向那对夫妇：“您放心，王师傅的手艺我担保，不满意我负责换人。”
看着老王跟着业主离去的背影，姜晚舟转身对赵建国说：“赵老板，我介绍的工人，必须在你这里买材料。您看怎么样？”
赵建国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给你每单5%的回扣，月底结算。”
姜晚舟笑了：“成交。”
接下来的日子，姜晚舟定了个规矩：所有登记的工人每天早上8点必须到建材店门口“打卡”。
起初有几个工人嫌麻烦，但很快发现，按时打卡的活不断，偷懒不来的几天都没活干。
渐渐地，每天早上建材店门口都排着七八个工人，工具包整齐地摆在一旁，像一支随时待命的队伍。
业主来挑人时，姜晚舟直接领着到“队伍”前，现场看人谈价。
她独创的“介绍费定金”模式更是让业主们放心，先付50元，完工满意再付50元，不满意就退钱换人。
工人们也不敢糊弄，生怕被姜晚舟“停单”。
一个月下来，姜晚舟的铁皮柜里塞满了咨询的客户。
铁皮柜被晒得发烫，姜晚舟用湿毛巾垫着胳膊记账，忍不住嘴角上扬。
传呼机响得越来越频繁，她的名声也在几个新小区迅速传开。
一个闷热的下午，一个穿着POLO衫、腋下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来到铁皮柜前。
他掏出一包中华烟递向姜晚舟：“姜老板，久仰大名。”
姜晚舟礼貌地推开烟：“不好意思，我不抽烟。你是？”
“周大勇，干装修的。”男人自己点了根烟。
“我有二十个工人，想全挂在你这儿。抽成我可以多给10%，就一个条件，优先派单。”
姜晚舟打量着这个自称包工头的男人，忽然意识到：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单打独斗的小中介，变成了能够影响整个片区装修工人就业的“调度司令”。
她对周大勇微笑：“周老板，咱们详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