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相聚(1 / 1)

寒假的南京难得放晴,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地上织出细碎的网。向美美和龙萧刚走到高中校门口,就听见烧烤摊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笑闹声——郭斯昂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在翻烤串,而折叠桌边围着三个姑娘,正头凑头看着手机,其中两个身影让向美美脚步一顿。

“凤仙!谭梦!”

那两人猛地抬头,罗凤仙手里的烤玉米“啪”地掉在盘子里,谭梦则差点把手机按进蘸料碗。“美美!”她们异口同声地喊,起身时带倒了两把椅子,像高中时那样手拉手冲过来,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羽绒服摩擦着发出“沙沙”声。

“你可算来了!”谭梦捏着向美美的脸,指甲上涂着薄荷绿的指甲油,“我跟凤仙等你半小时了,郭斯昂说你肯定在药圃磨蹭,果然被他说中!”

罗凤仙晃着手里的试卷袋笑:“我从师范大学回来带的期末作业,本来想让你帮我看看教案里的植物插图,结果你倒好,比当年早读课迟到还准时。”

向美美笑着回抱她们,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谭梦身上是新香水的味道,混着她实习杂志社的油墨香;罗凤仙的毛衣上沾着粉笔灰,和高中时她总蹭到向美美校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旁边突然传来咳嗽声,刘叶正抱着胳膊站在烤炉边,西装袖口卷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捏着个计算器。

“我说三位大小姐,再抱下去,我这刚烤好的脆骨可就凉了。”他冲郭斯昂扬了扬下巴,“老板,记上账,今天所有消费算我头上——就当庆祝咱们‘高中后排四人组’终于凑齐了。”

“谁跟你四人组,”谭梦白他一眼,却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烤鸡翅,“当年要不是你总借我的时装杂志垫桌脚,我们仨早考上清北了。”

向美美这才注意到,刘叶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财经报纸,谭梦的帆布包上印着《风尚志》的logo,罗凤仙的试卷袋上写着“XX中学实习教案”。高中时她们四个总挤在教室最后一排:她和罗凤仙、谭梦分享同一包薄荷糖,刘叶在旁边算股票走势图,谭梦在草稿本上画她们仨的毕业礼服,罗凤仙则偷偷在下面写暗恋日记。

“说真的,”向美美看着谭梦,“你设计的衣服真上杂志了?上次视频你还说在改第三版样衣呢。”

“何止上杂志,”谭梦掏出手机翻出照片,屏幕上是位模特穿着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薄荷叶,“这系列叫‘药圃来信’,灵感还是你给的呢!主编说下个月要主推,到时候送你一件当样品。”

罗凤仙凑过来看,忽然笑了:“这不就是高中时我们说的,要一起穿去毕业舞会的裙子吗?你当时还说要绣满薄荷,说闻着就不紧张了。”

刘叶在旁边插了句:“说到薄荷,我上周帮我爸公司看项目,正好有个中医药合作案,里面提到薄荷精油的市场前景,当时就想起向美美总往我们笔袋里塞薄荷糖。”他掏出张名片递给她,“有需要随时找我,老同学的项目,必须给最优政策。”

郭斯昂把烤好的肉串往桌上一放:“行了行了,别光说正事,还记得高三那年雪夜吗?我们四个偷偷翻围墙出去吃火锅,美美揣了兜薄荷糖,说能解辣,结果凤仙吃多了,第二天早读课一直在打喷嚏。”

“那是你把芥末当芝麻酱给我舀的!”罗凤仙追着郭斯昂打,谭梦和向美美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龙萧站在向美美身后,安静地替她拿着包,眼里的笑意比炭火还暖。

阳光穿过梧桐枝,落在刘叶摊开的财经报上,落在谭梦的设计稿上,落在罗凤仙的教案上,也落在向美美手里那枚龙萧刚给的薄荷糖上。五个年轻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高中时他们刻在课桌上的小太阳,时隔多年,依旧亮得晃眼。

“对了,”向美美忽然想起什么,“暑假我们回高中看老师吧?我带新培育的薄荷苗,谭梦带你的杂志,凤仙带你的学生作文,刘叶……就带你的发财树来,给当年的教室添点生气。”

“一言为定!”罗凤仙举着烤玉米应和,糖粒掉在地上,引来几只麻雀啄食。向美美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四人,忽然觉得青春从不是逝去的时光,而是这些无论隔多久再见,都能瞬间找回默契的人——就像她种的薄荷,不管经历多少季节,再相遇时,依旧带着最熟悉的清香。

暮色漫进医科大学的林荫道,苏晚拦住龙萧时,他刚结束一台长达四小时的模拟手术,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

“龙萧,”她递过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支限量版钢笔,笔身刻着精致的缠枝纹,“我知道你下周要去参加学术论坛,这支笔配你的报告再合适不过。”

龙萧没接,只是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苏晚,有话直说吧。”

晚风掀起苏晚的长发,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认真:“我爸已经和你爷爷敲定了,等你拿到执业医师证就订婚。这些年我等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从幼儿园你替我背黑锅,到高中你把竞赛奖金分我一半,我们从来都是最默契的一对。”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他的白大褂:“那些商业合作只是顺水推舟,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龙家少奶奶的位置,是你啊。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整天跟泥土打交道的向美美?她能陪你出席学术会议吗?能在你评职称时帮你疏通关系吗?”

龙萧的眼神冷了下来,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时的寒光:“苏晚,你从来没懂过我。”他想起向美美蹲在药圃里,眼睛亮晶晶地说“薄荷精油能缓解术后恶心”的样子,想起她把草药笔记里最关键的批注折角给她看,想起两人在图书馆对着解剖图争论血管走向时的笑声。

“我想要的不是谁能帮我疏通关系,是有人能看懂我熬夜写的病例报告里藏着的疲惫,是有人会把晒干的薄荷塞进我白大褂口袋,说‘闻着能清醒点’。”他看着苏晚,语气平静却决绝,“从高中你把我借你的《本草纲目》垫桌脚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丝绒盒子“啪”地掉在地上,钢笔滚出来,在石板路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苏晚的眼眶红了,声音发颤:“就因为她?为了她你要跟家里翻脸,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资源?”

“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龙萧转身要走,又停下补充了一句,“那支笔你留着吧,或许有人会稀罕。但我龙萧的未来里,不需要任何‘附加价值’的伴侣,只需要一个能陪我在深夜的实验室里,分吃一碗速食面的人。”

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起,像只展翅的鸟。苏晚站在原地,看着龙萧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手里还攥着那个空盒子,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比家族默契更坚固——是向美美指尖沾着的泥土,是她笔记本里夹着的干枯薄荷叶,是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笨拙却真诚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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