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看到沈氏的屋子里竟然有人明显被吓了一跳。
转过头就要往外跑去。
在外头的夏雪眼急手快拦住了他。
“你是谁？为何过来沈氏的屋子？”苏青瑶上前一步问道。
那人的眼神迅速瞄过沈氏床底下的位置，随后又道，“奴才是来收拾许氏生前的东西的。”
可他刚才的表情，苏青瑶早就看在了眼里。
她佯装不知道，笑道，“那公公慢慢收拾。”
说完之后她也不走，就看着那个内侍磨磨蹭蹭装模作样得收拾沈氏的东西。
随后苏青瑶趁着那个内侍不注意，给夏雪使了个眼色。
夏雪便跑出去找门口的侍卫报信。
她当然不会说苏青瑶这边找到了有人暗害沈氏的证据，只是道，“我们主子有要事要见皇上，麻烦这位大哥帮忙通传一声。”
冷宫守门的侍卫，也都是人精了。
这些日子皇上老是过来看苏青瑶，再加上关于卫贵妃才是在幕后暗害七皇子的凶手的流言传开了。
他们自然也琢磨着苏青瑶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从冷宫出去了。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也愿意帮忙去跑腿。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上就过来了。
而那个谎称是来收拾沈氏遗物的内侍，也装模作样得收拾了一些东西，甚至妄想逃走。
他抱着一包沈氏的东西道，“奴才收拾完了，先退下了。”
苏青瑶拦住了他，“公公急什么呢？柜子里的衣物还没收拾呢，公公莫不是忘了？”
内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知道苏青瑶肯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如今这个情景，他心里也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沈氏留下来的衣物，胡乱地把衣物塞进了包裹里，随后就要逃跑。
苏青瑶再次拦住了他，“公公，这床头和床底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你不打算看看吗？”
这时，这个内侍也反应过来了，苏青瑶这恐怕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陪着苏青瑶演下去了，直接丢下许氏的东西，推开夏雪的胳膊就想跑出去。
夏雪毕竟只是一个小宫女，力气哪里比得上内侍呢？顶了没一会儿，就让那内侍跑出去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皇上来了。
意欲逃跑的内侍直接跟皇上打了个照面，跟在皇上身边的云骁眼明手快把他抓了起来。
这个时候，苏青瑶三人也从沈氏的屋里出来了，给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点点头，“阿瑶，你有事要和朕说？”
苏青瑶点了点头，“皇上，妾身要说的就是这个内侍，他鬼鬼祟祟跑到沈氏的房间，妾身怀疑他是想销毁证据！”
那内侍被云骁抓住了双手，一边挣扎着，一边道，“不是的，奴才只是来收拾沈氏的遗物的。”
皇上冷哼一声，“内廷司至今尚无安排人来收拾沈氏的东西，你又因何来收拾呢。”
云骁手下也更加用力，“老实一点，还不快点交代！”
谁知那个内侍硬是不交代，还妄图咬舌自尽。
“他要自尽了！”苏青瑶提醒道。
云骁连忙反手掐住他下巴想阻止他的动作。
可是那内侍的动作太快了，云骁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片刻之后，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夏雪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如此忠心。
“皇上，要不要传沈太医过来？”
看向皇上。
皇上摇了摇头，先不提他都这个样子了叫太医过来还有没有用。
看他这种宁可咬舌也不肯交代的样子，就是救过来了，估计也是什么都不肯交代的。
“皇上，不如顺着这个内侍调查一下。他平时接触什么人，房里有些什么东西，都可以查看一下的。”苏青瑶提议道。
皇上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办。”
“皇上，妾身还有一事禀告。”苏青瑶边说边看向了夏雪。
夏雪便摊开了手掌。
苏青瑶继续道，“妾身在沈氏的床底下发现了野蒺藜，妾身曾在书上看到，野蒺藜的气味可以吸引蛇类。所以妾身怀疑，沈氏甚至六公主的死也是人为造成的。”
皇上点头，“六公主和沈氏在同一人暴毙，朕就知道此间一定有蹊跷。朕已经命人把沈公主吃过的东西送去让太医查验了。想来中间也是被人搁了东西的。”
“妾身斗胆猜想那个内侍或许就是想来沈氏的屋里销毁证据的。”苏青瑶道，“背后之人，着实是狼子野心，心思有轨呐。”
“朕知道了，朕会好好查清楚的。”皇上道。
皇上身边的人，调查的效率自然也是不低的。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调查出了这个自尽的内侍曾经见过卫贵妃身边的人。
其中一个还是卫贵妃身边贴身的颂心，另一个则是不起眼的小内侍福子。
皇上当即叫人把两人抓去了慎刑司审问。
这审问，自然是要分开单独问的。
慎刑司里的刑具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福子和颂心进去之后都受尽了折磨。
不过，慎刑司下手也是很有分寸的，每一次用刑，都足以让人痛苦，却也不至于致命。
颂心倒是对卫贵妃忠心得很，可几轮用刑下来，那个叫福子的小内侍却受不住招了。
原来，苏青瑶她们在冷宫抓到的那个自尽的内侍真的是卫贵妃安排的人。
卫贵妃之前还安排过福子和颂心去跟他接头，还有那些在沈氏的床底下发现的野蒺藜，也是福子拿给那个内侍，让他放在沈氏的床底下的。
颂心听说福子招了，心里气得不行，直接就在刑房里骂开了。
“福子，你个没根的东西，真没骨气。”
“呸！亏娘娘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对娘娘？你不怕遭报应吗？你不怕报应到你家人的身上吗？”
当然，慎刑司的隔音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不管颂心在这边说了什么，福子那里都是听不见的。
其实，福子也不想招的。他也怕卫贵妃发起狠来连累到他的家人。
可是慎刑司的刑罚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实在是忍不了啊。
当然，福子参与的也不止这一件事情。
既然都招了，他也不可能只招这一件事。
在慎刑司的严刑拷打之下，除了沈氏的事情，福子还招了不少卫贵妃做过的事情。
其中也包含去年七皇子落水的事情，可以说只要是福子参与的，他都抖了个干干净净净的。
贤灵宫里的卫贵妃，依旧风轻云淡淡的坐在床边拨弄着盏中的茶叶。
“福子招了？”她幽幽开口道。
静心有些担忧得站在一边，小声道，“娘娘。”
卫贵妃清楚，静心这样的语气就是心中有点慌神了，等着她拿主意呢。
卫贵妃苦笑，“看来我还是输了，本以为斗倒了皇后，斗倒了叶宸妃，把苏青瑶送进了冷宫，之后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看来我还是棋差一步。”
静心站在一边看着卫贵妃，没有说话。
“静心，你怕不怕？”卫贵妃看向静心。
静心低头，没有说话。
她们这些年，帮着卫贵妃干的坏事可不少了，如果这些事情都败露了，她肯定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说不定也会和颂心一样被带去慎刑司拷问。
她心里肯定是怕的，可卫贵妃这样问她，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卫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瞧我，都糊涂了，你们怎么会不怕呢？不过你放心吧，反正我的罪过已经逃不过了，我就都招了吧，免得你和颂心一样去慎刑司受罪。”
卫贵妃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准确的说是她从最开始就想到了如今的结局。
她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可以让她丢掉性命的大罪。
她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权力和地位去谋划，去冒这个险，如今她输了，曝露了。也愿意去承担这个后果。
不过，魏王她肯定是要摘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魏王搅和进这个事情里面。
她做的这一切，除了为自己也是为了魏王。
所以如今，她自己是摘不干净了，但是她肯定是要为魏王争取更大的利益的。
卫贵妃又看向络安，”静心，你会不会后悔这些年跟着本宫？“
静心给卫贵妃行了一个大礼，“跟娘娘一路走下来，奴婢不后悔。奴婢只希望临了了，能走个痛快，不要多受那些皮肉之苦。”
卫贵妃点了点头，“静心，在最后伺候本宫梳个头吧。”
“哎！奴婢明白了”静心起身，随后伸手扶着卫贵妃起身走向化妆台。
就像之前无数个早晨一样，静心服侍着给卫贵妃梳好发髻，又选了一套华丽的首饰给卫贵妃戴上。
卫贵妃坐看着敬重的自己，一派雍容华贵的模样。
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庞，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当得起母仪天下的威仪。
可惜她还是输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如今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棋差一步。
不过没关系，等来世，说不定还有机会。
就在静心给她戴好最后一支发簪的时候，慎刑司的人踏入了贤灵宫。
福子招了，卫贵妃所作的一切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
慎刑司的人要带走所有贤灵宫的人继续拷问，看有没有更多信息。
“住手！”卫贵妃对着慎刑司的人道，“谁也不许带走贤灵宫里任何一个人。”
慎刑司统领向着卫贵妃拱了拱手，“卫贵妃娘娘，您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微臣劝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
卫贵妃冷然一笑，“不管本宫是不是自身难保，本宫如今都还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本宫不点头，这贤灵宫里，你们连只苍蝇也休想带走！”
“那还望卫贵妃娘娘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慎刑司的首领对卫贵妃道。
“你放心，本宫不会为难你。本宫只是想见见皇上，等本宫见了皇上自然会交代本宫所为，到时候你们也不必如此辛苦办差了。”卫贵妃语气冰凉，听不出喜怒。
卫贵妃拿出这派说辞，慎刑司的人也不敢硬来。
只能先让人守着贤灵宫，首领则是去宣政殿请示皇上。
皇上听了卫贵妃要见他，甩手就道，“朕不想见到她。”
慎刑司首领又继续道，“可是，卫贵妃娘娘说了，她要亲口向皇上交代她所做的一切。”
皇上顿了顿，还是抬脚去了贤灵宫。
踏进贤灵宫的时候，卫贵妃依旧是一副温和持重的模样。不过今日的发髻，却是她素日少有的华丽款式。
皇上冷然道，“你还有闲情逸致打扮。”
卫贵妃苦笑，“臣妾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今日服制发饰无一僭越。难道事到如今，就连臣妾梳妆打扮，皇上也看不过去了吗？”
皇上没有看她，只是道，“你心如蛇蝎，就是梳妆得再美，在朕的心里也是丑陋不堪。”
卫贵妃没有接的话，只是道，“臣妾时常会想，我这一生都是棋差一招。当年我以为我会是太子妃，可却因为先帝的一道圣旨被大行皇后占据了正室的位置，我只能屈居侧妃。”
“到了宫里，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只能是妃子，永远屈居人下。”
卫贵妃看向皇上，“陛下，论家世、样貌、才学，臣妾哪样不如先皇后，却因为先帝的一道圣旨，臣妾就要一辈子屈居她之下吗？皇上您心里是否有过哪怕一丝对我的愧疚呢？”
“朕为什么要对你有愧？你说的不错，论家世样貌才学，你不比先皇后差。”
皇上抬眼，“可要论品行气度，你哪点比得上先皇后？朕现在无比庆幸，先帝选了先皇后而不是你，你根本就不配做全天下女子的表率。”
卫贵妃毫不避讳得看着皇上，“好，很好，既然皇上这样说，臣妾也就无愧了。臣妾那么多年来所受之苦，根本就无人体谅。”
“卫贵妃！”皇上有些不耐烦道，“你究竟做了多少？除了沈氏和六公主的死以及七皇子落水的事情。之前给楚妃下麝香也是你做的吧？”
卫贵妃笑了笑，“不错，是臣妾做的。可是臣妾所为，远远不止如此。”
卫贵妃笑着看向皇上，皇上却觉得她的笑容十分诡异，如同暗夜里的鬼魅一般。
卫贵妃收回目光，淡淡得品了一口茶，“就连先皇后身体虚弱不堪，敏妃第一个孩子小产，还有叶宸妃小产都是臣妾的手笔，但先皇后给静元皇后下药，致使她产后流血而死，致使一尸两命，也并不比臣妾好多少，你凭什么说臣妾恶毒，这宫里的女人有哪个不恶毒。”
她笑了两声，那声音犹如从千万年前的古井中传来的一般。
“哦，对了。还有叶宸妃那两个死去的孩子。皇上，您想不到吧，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干的。”
皇上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的后宫里竟然藏着如此可怕的女子。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为何要那样做！”
卫贵妃抿了一口茶，“臣妾没有疯，相反，臣妾此刻清醒至极。陛下，这就是你辜负臣妾的代价。你的后宫鸡犬不宁，都是因为你娶了先皇后，都是因为你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静孝皇后！你也不想想，我真会是贤良淑德的卫贵妃吗？失去了那么多，我真的会甘心吗？”
“你做了那么多，你有替大皇子想过吗？她的生母背负这样的罪名，他今后又该如何自处？”皇上道。
“魏王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他不仅是臣妾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又一直都是最听话，最聪明的，皇上一定也会为他考虑的吧？”卫贵妃道。
“你！”
皇上怒视着卫贵妃，这是在威胁他给魏王安排好后路？
大皇子是他的长子，在学业上面也是极其上进的。
其实他之前是想过要把太子之位给魏王的。
虽说为人古板了一些，少了一些天真，不过若是作为太子，他却也是一个不错的的选择。
可是如今，有卫贵妃这样的母妃，太子之位也不必传给魏王了。
皇上起身，厌恶得看了一眼贤贵妃，“朕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不想让你身边的人受刑，不想连累魏王，就把你所做的写一份认罪送到御书房来。”
皇上说完，抬脚就往外走去。
“陛下！”卫贵妃叫住他，“自入太子府以来，臣妾伺候了您二十四年了。到如今，您就只是跟臣妾说写一封认罪书吗？”
“你所做的一切您心如蛇蝎，佛口舌心，朕见到你就觉得恶心。”
皇上留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得朝外走去。
外头的静心看到皇上出去了，就进来伺候。
卫贵妃坐在位置上苦笑起来，“我这一辈子，忍了一辈子，筹谋了一辈子，到头来依旧是一无所有。”
“娘娘！”静心叫了一声卫贵妃。
静心的声音拉回了卫贵妃的思绪，她停了笑，对静心道，“去拿笔墨纸砚吧。”
这是她最后能为魏王做的事情了。
静心点头去了。
卫贵妃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不少。
一整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写完这些。
随后，她把静心叫到跟前。
“你想办法让人去给江婕妤送个信。所有的事情，本宫没有把她的那一部分供出来。本宫留在御膳房和御药房还有太医院的人也还有没被揪出来的，都留给她了。”
“娘娘，咱们都这样了何必要便宜了江婕妤？”静心有些忿忿不平。
这份罪状呈上去，卫贵妃和贤灵宫里的人做过的一切都会被公诸于众，她们通通难逃一死。
可江婕妤却还可以逍遥法外，甚至可以继承卫贵妃安插的那些眼线。
卫贵妃勾了勾唇角，“那些人脉，自然不会仅仅听凭江婕妤差遣。那些人留给她的条件就是她要继续为魏王铺路。若是她做不到，我的人也不会听她的。”
卫贵妃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把这些都留给江婕妤，江婕妤必定会搅浑后宫的水。我就在下面好好看着，究竟这后宫里会不会有赢家。”
静心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认罪书不要急着送去御书房。能拖几日是几日。咱们得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卫贵妃道。
静心继续点头。
第二日，卫贵妃刚刚起身，魏王就跑了过来。
“母妃！外面传言，是您害死了沈氏和六皇妹。外头还说，您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就等着父皇处置了，是真的吗？”
卫贵妃愣了一下，面容冷了下来，“没错，鸣儿，你听好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母妃了，也忘了你有这样的一个母妃。”
“为什么？”魏王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凑近卫贵妃。
卫贵妃一狠心就把魏王推开了，“没有为什么，从今往后的路，你23岁了，也不小了，你要自己走了。”
魏王有些茫然得看着卫贵妃。
卫贵妃又继续道，“你要记着，苏青瑶还有婉静妃与楚妃都是你的敌人，还有你的每一个弟弟，你千万不要轻敌。至于江婕妤和你的五弟，她们会是你的助力也会是你的劲敌。你利用的同时也要注意防范，记得时刻留个心眼。”
话说到这里，魏王怎么会还不明白。
卫贵妃字字句句，如同交代遗言一般。
他颤抖着抓住卫贵妃的手，“母妃，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卫贵妃苦涩得摇了摇头，“鸣儿，你不要为母妃难过。母妃会在天上看着，只要你能赢到最后，母妃就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魏王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毕竟只是二十三岁的孩子。
他先前其实也隐约知道自己的母妃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可在他眼里，母妃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有谋。
他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母妃永远不会有被揪了出来的一天。
而他，可以永远在母妃的庇护之下。母妃会给他安排好所有的后路，他只要跟着走就可以了。
母妃做的那些事情都被抖落出来了，以后他不会再有母妃的比不了。
他必须快速长大，自己给自己安排后面的路。
想到这里，魏王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卫贵妃回握了一下魏王的手，“鸣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的路你就自己走，你可以的。”
…………
卫贵妃虽然拖着认罪书，可也拖不了几日。
清宁宫里，皇上坐在秦太后身边喝茶。
秦太后则翻阅着卫贵妃呈上来的认罪书。
“卫贵妃心肠如此歹毒，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此等蛇蝎心肠，留不得，必须严惩。”秦太后道。
太后合上认罪书，叹了口气道，“母后说得是，朕也没想到，卫贵妃平日里看着贤良淑德，背后竟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皇上合上了杯盖，“儿臣还有一件事情想与母后说。”
秦太后的身子微微前倾，“哦？皇帝有何事尽管说，你我母子之间，不必客套。”
皇上开口道，“卫贵妃的认罪书上已经指明，七皇子落水的事情是她利用六公主嫁祸给苏氏。之前六公主主也向朕承认过。”
“那苏氏落在千鲤池边的耳环，又怎么解释？”秦太后打断道。
皇上早就知道秦太后会问这个，他从袖中拿出另一只耳环，“朕已经查明，苏氏的耳环是被一个内侍所偷盗，又辗转卖到了卫贵妃身边宫女的手里。这耳环也是卫贵妃计谋的其中一环。”
秦太后重新端正了坐姿，“这么说来，看来这件事确实与苏氏无关？”
皇上点头，“真已经查明，苏氏确实是被人冤枉的。”
秦太后端起了茶盏，却不喝，“既然如此，那就恢复她贵妃的位份吧。”
“苏氏背负了那么长时间莫须有的罪名，着实委屈了。朕想晋她宸妃以表补偿。”
听到皇上要给苏青瑶晋位，秦太后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在秦太后眼里，苏青瑶这次反而倒是因祸得福了。
从今往后，她贵为宸妃，身边又有公主傍身，再加上先皇后和卫贵妃都不在了。
那苏青瑶以后在后宫里岂不是就可以横着走了？
可她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受了那么大一个委屈，在冷宫呆了一年，给个宸妃的位份作为补偿也不过分。
思考了片刻之后秦太后还是点了点头，“就按皇帝说的办吧。”
.......
卫贵妃所做的一切传开来，后宫哗然。
许多人都未曾想到，这背后的操纵者竟然是卫贵妃。
其中，影响最大的要数月仙殿的楚妃。
她听闻事情的真相之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今年她失去一子，那种心痛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今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卫贵妃在背后做的手脚，她怎么能不恨？
骤然听闻事情的真相，楚妃就觉得似乎有一股积聚在胸口的瘀血抑制不住得往上涌。
楚妃觉得有一股原始的冲动和恨意驱使着她，让她无法冷静也失去了理智。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发簪，就往贤灵宫走去。
盈盈见楚妃势头不对，赶紧跟了出去。
“谁也不许跟着！”楚妃回头喝斥道。
“娘娘，您冷静一些，卫贵妃做了那么多坏事，皇上肯定会惩罚她的。”盈盈劝道。
楚妃把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你要是再跟，我现在就了结自己。”
楚妃此言一出，盈盈也不敢再和楚妃对着干，只能先退到一边。
楚妃收了发簪，继续朝贤灵宫走去。
她心中带着一腔怒意，走路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脚步不停得就往贤灵宫走去。
贤灵宫门口守着的侍卫，见是楚妃要见卫贵妃也不敢阻拦，所以楚妃很容易的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