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初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不发一言。
或许只有贺悠蓉这个女儿,才能让她心痛。
至于她,在她眼里许是连个屁都不是。
即便已经清楚这家人根本不配,但她还是不免心中难过。
她究竟犯了何错?让她拥有这样的母亲。
贺奇胜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母亲放心,蓉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很大,不知是在安慰谁。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策马离开。
郑氏站在原地,无声流泪。
贺鸣海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好歹也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若真出了事,只怕是前途要毁了。
贺南初懒得看他们两个,转身回了马车。
冬酒一脸不忿:“老爷跟夫人也太偏心了,把小姐您丢了不见半分心急,如今丢了二小姐,面色便是一个个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她现在彻底信了。
那个根本不是梦。
是预警。
是老天给她们姑娘的机会。
有这样的爹娘,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早就不在乎了。”贺南初淡淡开口。
她重生一次,便是要将这家人拉下地狱。
如今,这才刚刚开始。
丛林。
贺奇胜焦急地寻找,听到了女子凄厉的惨叫:“求求你了,放开我,求求你了,呜呜.......”
她声音凄惨,却伴随着细细的低吟。
贺奇胜老远便瞧见在贺悠蓉身上陶醉的男人,目眦欲裂:“蓉儿!”
贺悠蓉只觉得脸上的泪要流干了,看见熟悉的身影心口猛然一抽,伴随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
贺奇胜上前一脚将胖子踢开,旋即拿出佩剑了解了他。
鲜血喷洒在贺悠蓉苍白无色的脸上,她却木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像是破碎的娃娃。
贺奇胜只觉心脏猛然揪起,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痛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眼眶猩红。
一旁的瘦子见状急忙提起裤子,宝珠与宝翠也不着寸缕,呜呜咽咽地哭着。
瘦子提裤想要跑路,却被家丁拦住。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瘦子惊恐不已,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贺奇胜一刀解决。
贺奇胜将外袍脱下裹住了贺悠蓉的身躯,柔声安慰:“别怕,阿兄来了,伤害你的人已经被阿兄杀了。”
他将贺悠蓉抱进怀里,悲痛至极。
贺悠蓉扫了眼死不瞑目的两人,眼底恨意翻滚。
他明明可以早些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非要等一切无法挽回才来?
她如今破了身子,便更加配不上北靖王了。
恨意瞬间翻滚,她声音涩哑:“阿兄,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他的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他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她身上伴随着男人的腥臭,只是他不嫌弃。
这是他最爱的妹妹。
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他怎会嫌弃?
“是阿兄来晚了,没事,只要没人知道,蓉儿便还是干净的。”
他眸光一凛,挥剑刺向了家丁。
另一个家丁见状想要跑,却被一剑刺穿。
“噗呲——”
是皮肉刺穿的声音。
家丁被杀,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宝珠穿好衣服,似是想到什么,直接朝一旁的大树撞去。
下一秒,没了生机。
宝翠惊恐瞪大眼,虽失了清白,但她还不想死啊。
她咽了咽口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她心惊。
“三少爷饶命,求您饶了我吧!”
宝翠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
剑矢划在地面上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每一声都如同催命符。
“还差最后一个。”
贺奇胜看向她,像是杀红了眼。
他举起剑便要向宝翠砍来,却被贺悠蓉叫住:“阿兄!”
宝翠看向自家小姐,热泪盈眶。
她就知道,小姐不会让她死的。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小姐对她是不同的。
“别杀她,拔了她的舌头。”
听到后半句,宝翠瞪大眼,原本跳动起来的心脏瞬间蔫了。
拔了舌头。
她日后便是残废。
即便到了嫁人的年纪,又有哪个好郎君愿意要她?
破了身还能勉强找个家境差的。
可若是破了身又残疾.......
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求你了小姐!不要这样对我!”
宝翠拼命磕头,下一秒额头上鲜血直流。
贺奇胜看向贺悠蓉,眸光不自觉柔和:“蓉儿,你还是太过善良。罢了,既然你想留着这丫头的性命,便罢了她的舌头。”
说罢,贺奇胜手起刀落,宝翠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痛苦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疼得浑身痉挛,只能在地上满地打滚。
贺悠蓉只是在一旁淡漠的看着,一脸麻木。
倒也不是真对这丫头有什么感情,实在是她如今在府中势单力薄,需要一个衷心的丫头。
她留了这丫头一条性命,她应当会好好感谢她,以后更加努力给她卖命吧?
思及此,贺悠蓉的心总算舒坦了些。
“好了蓉儿,你把衣服穿好,回去告诉娘就说你只是被那些人撕了衣裳,好在我及时赶到。”
他自是知道名节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可明明在那胖子身下的人就应该是那个贱蹄子。
可为什么,会是她最爱的妹妹?
想到妹妹被那种货色玷污,他沉了脸,没忍住在胖子身上又补了两刀。
贺悠蓉轻轻点头,眼角无声垂泪。
郑氏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贺悠蓉回来,心中的担忧越发明显,眼眶也忍不住湿润。
她拉着贺鸣海的胳膊,声音发颤:“老爷,您说那丫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这可是她捧在手里疼了十六年的女儿,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她真的接受不了她受到任何伤害。
贺鸣海瞧着夜越来越深,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精心培育的女儿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毕竟这个女儿还未发挥最大的价值,如此便破损了,实在可惜。
思及此,面上闪出几分烦躁:“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等蓉儿回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即便出了事又能怎么样?只要人活着,还有那张脸,就有价值。
哪怕真的破了身子,送给那些达官贵人去赏玩,想必那些人也不会介意她身子的残破。
想到这儿,他松了口气。
贺南初百无聊赖地烤着火,没什么反应。
已然入秋,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此刻烤火倒也不错。
尤其还能瞧见这夫妻俩如坐针毡的模样,心情倒是不免舒畅起来。
郑氏暗自垂泪,瞧见贺南初一脸淡然的坐在火堆旁烤火,瞬间恼了:“你还有没有心?你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闲情逸致?是不是巴不得你妹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