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的祁既白和如今余虞见到的完全不同。
他理性、冷血,自认矜贵,不屑于使用腌臜手段,但对待亲生父亲和私生子兄弟毫不手软。余虞还记得书中他的结局——
逼疯了老种马渣爹,逼死他的仇敌,虽夺得心心念念的祁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但养育他长大的奶奶怨恨他,临死都不愿看他一眼。
自幼关照他的堂哥因为嫉妒他得到原书女主阮清柠的爱,与他反目成仇,不惜动用热武器也要搞死他。
他没有爱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心。
直到被逼上绝路的他,从母亲遗留的房产中找到她留给他的一封信,才恍然发觉自己早已违背初衷,万念俱灰下放一把大火,在三十岁的生日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成为女主心头永远的朱砂痣。
而余虞口中的财产证明里,指明了房产的位置,清点了祁既白母亲鲜为人知的财富。无论是祁既白还是他爸祁荆山,都一直在暗中寻找。
电话另一头沉默许久。
半晌,祁父的嗓音沙哑低沉,“下周五,你们来老宅参加聚会。”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选择退让一步。
余虞还未说话,祁既白仗着身高优势,从她手上抢走手机,挂掉电话。
“喂。”余虞出声,不料却见祁既白脸色很差,琥珀色的眼瞳在光线下亮晶晶的,雾气氤氲,连眼眶都是红的。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苦涩,哑声道:“把证明给我。”他神色镇定,只是眼中的执着暴露了他的情感。
余虞一怔,反应过来后,浅笑道:“那是当然,我是你未婚妻,肯定向着你。”
笃定的语气让祁既白脸色和缓不少。到底是年轻,又因先入为主,将余虞看作是被封建思想残害的单纯姐姐,便认定她没说谎。
他哪里知道,余虞手上什么也没有。
余虞不慌,她知道祁既白和祁父最想知道的内容,是那个房产的所在地。作为读者,她当然知道这种重要信息。
“可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余虞无辜摊手,道:“要是现在给你,你把我甩开怎么办?我刚刚就看出来了,你可是很不欢迎我。”
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她道:“别怪我拒绝你的要求,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应付难缠的人。不管是从未婚妻的角度还是从你姐姐的立场出发。”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既稳住祁既白隐隐躁动的心,又为留在他身边提供了很好的契机,起码祁既白抵触的心没有原本那么强烈了。
他别扭地看她一眼,“我之前的话不好听,请你多担待。”他浑然不觉自己的脸上蒙了层薄粉。
余虞失笑,问道:“那我能留下来吗?”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土气廉价的上衣,踌躇不安:“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连云景酒业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为什么会保不住?”
按理说她在自己这里呆了一夜,应该算“成功”了,那群人巴不得她留下来啊。
余虞失落地说:“我之前没签劳动合同,工资本就比别人少。昨晚的事,虽说是意外,但也离岗很久,领导一定会开了我的。”
说话间,祁既白似乎看见了一个蹲在角落里发霉的蘑菇。
反驳的话到嘴边被生生咽回去。他转念一想,这工作又不是非干不可。再怎么说,小鱼都和他关系不浅,没必要去沾染那种脏事。
他顿了顿,道:“只要你把东西给我,你的住处和工作我来包。”
他目前是个挂名总裁,但很早就积累的人脉和财富并不少,解决余虞目前的困境不难。前提是,余虞真的能给出有用的东西。
余虞听懂他的意思,神色自若,道:“我可以先带你去婆婆私下买的房子那儿,不过,那栋房子在国外,我的身份证前段时间丢了,上不了飞机。”
祁既白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这不难。”
“我还得和你一起去老宅,我要看望奶奶。”她进一步提出要求。
对着一步步靠近的余虞,祁既白绷紧脸颊,“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那我要你承认我是你未婚妻呢?这是婆婆定好的,不算过分吧。”她侧头看着他,唇畔带着笑意,带些不自知的挑逗。
祁既白回避她的眼神,低头看手机:“到时候再说,我现在得去上班。”
再不下楼,司机真的会哭的。
“哦。”余虞淡淡地说。
她见好就收,把桌上的碗筷拿到厨房清洗。水龙头一开,她完全听不见祁既白说了什么。洗完后,见桌子上多了一张卡和一张贴纸。
贴纸上写着——
这里空房间很多,除主卧外你可以随便挑一间。卡没设密码,你可以直接用。家务有新来的保姆干,你不用忙活。记得打扮好点,别在下周五丢人。
笔迹之处见风骨,瘦金体中藏鹤韵。
“好别扭的一个小屁孩啊。”余虞笑道。她收起卡,撕下贴纸,本想把纸扔掉,又觉得与人设不符,便收起来。
“宿主,你说了那么多谎,不怕被祁既白发现吗?”
“发现?”余虞不以为意地笑着。
发现又怎样?真相本身并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留在他的身边,让他依恋我,最好是没我就活不下去。就算现在被发现,他也不能直接把我踹开,因为我还有用。”余虞悠悠道。
话虽不近人情,但余虞还是对祁既白的识相感到满意。人傻钱多的攻略对象,她狠狠爱了。
知道009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余虞不想过多解释,只提醒一句:“009,你可长点心吧。”
永远一副小孩样,也不知它猴年马月才能转正。
*
司机在祁既白的要求下,接余虞去宏昇集团下的商场买衣服。
上了车,余虞见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白脸眯眯眼的家伙。他看见余虞,斯斯文文地打招呼:“余小姐好,我是祁总的助理程时。”
来了,霸总的标配万能助理!
“祁总吩咐过,今天一下午您都可以在商场逛,直到买到心仪的物品为止。买的时候,报祁总的名字就行。”
哇偶,真豪气。
余虞竭力保持矜持的形象,整理下碎发,面色不改。
“不会耽误程助你的工作吧。”
听见这话,程时不着边际地笑了笑,道:“您大概不知道,陪您去商场,正是我的工作之一。”
他算不上苦命打工人。他是按时收费的,换言之,余虞在商场待的时间越久,他拿到的工资越高。
“您不用担心我,我的任务就是为祁总排忧解难。”
包括应付董事长原配夫人定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