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上扬的夸赞语气令沈煜心头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冷着脸躲开她的触碰。
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苏妤,我没心思和你玩这些把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是说过吗,我的毛色一看就是狼族里最卑劣的种类。”
虽然不知道苏妤是怎么做到的,但身上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他又有气力能说出一句囫囵话了。
毛茸茸的手感从掌心间溜走,苏妤来不及惋惜,脑海里已然自动浮现出相对应的画面。
那是沈煜刚嫁过来的时候,洞房花烛夜,初来乍到的雄兽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卑微地变出兽耳来讨原身欢心。
他事先特意在星网上做过攻略,其他雄兽都是如此变出兽耳、尾巴来讨雌性欢心的。
不料原身看见他的灰色狼耳后,不仅没有对他生出半分好感,反而重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贱兽,谁允许你变出兽耳了?你的毛色一看就是狼族里最卑劣的种类,请你以后把你的兽形藏好,不要变出来脏了我的眼睛。”
尖锐讽刺的话语似冰锥般将他的心戳了个窟窿,而原身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将他独自丢弃在新房里,往后更是不曾踏足过一次。
诸如此类的事件根本回忆不完,眼看着画面中沈煜的目光越来越冷,苏妤恨不得把原身的灵魂召唤出来教训一番。
顶着沈煜视线中的滔天恨意,她讪讪地收回了手。
“抱歉啊,以前的那些话都是……我胡说的,灰色怎么会卑劣呢?灰色多高级啊,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灰色了!尤其是灰色运动裤!”
她的安抚却只让沈煜唇边的嘲讽更甚,“别装了,你不是喜欢我哥吗?我们狼族里最高贵的雪玉狼?哈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又丑又恶毒的废物雌性,也配喜欢我哥?”
随着他的话,苏妤的眼前隐约闪过一道清冷的身影,但她没有去深入回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濒临发狂的沈煜身上。
原身喜欢的关她什么事儿?路边的雄兽不要随便采,还是多关注关注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兽夫吧!
瞧瞧,这都快黑化了!
该怎么给自己洗白?苏妤也不知道,她只能装疯卖傻。
“对对对,我不配喜欢他,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我现在改成喜欢你了!”
讥讽的话出口,沈煜早已做好了继续受刑的准备,却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喜欢?别开玩笑了,苏妤她根本就没有心,哪儿会懂什么叫喜欢?
就连对他哥的喜欢,也不过是觊觎他的能力和样貌。
沈煜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沉声道:“苏妤,我不知道你又在搞什么花样。但你大费周章地把我身上的伤治好,就是为了再凌辱我一遍吧?”
苏妤:……
她怀疑沈煜的脑子已经被原身虐坏了。
啊?我耗费那么多异能,就是为了再虐你一次?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她被雷得不轻,那厢沈煜还在自顾自地说:
“别整这些没用的了,你不是非要将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吗?行,我认罪,我承认毒是我下的。你给我个了断吧,不要再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苏妤下意识接话:“无辜的人?”
她脸上的茫然被沈煜认定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逼迫自己亲口说出来。
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席卷上来,沈煜冷笑一声,在目光接触到她黑漆漆的肤色时,眼中才划过一丝明显的快意。
“昨天和前天琉璃都来给我上过药,今天却没来,你何必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琉璃,那不是她另一位亲亲兽夫吗?
“我……”苏妤想说我能对他做什么,脑海深处却倏地飘出来一块记忆碎片。
画面是原身撞破琉璃提着药箱从地牢里回来,紧接着……
坏了!
苏妤心头陡然一凛。
原身倒是没让琉璃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发觉他正处在发情期,便没收了他的抑制剂,将人囚禁了起来。
兽人不同于低等动物,发情期多则一月一次,少则三个月一次。
原身本就不具备精神安抚的能力,又迄今为止都没有和兽夫们圆房,三个雄兽正值火力旺盛的时候,每回发情期都是靠着抑制剂度过的。
抑制剂治标不治本,虽能解一时之忧,却会导致精神力混乱,积蓄到一定程度说不定还会伤及脑域。
已经是损害身体的下下策了,原身却连这点儿权利都给人家剥夺了去,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善良的兽夫有什么错?不过是看不下去沈煜被虐得满身是伤,偷偷潜进去给人家上个药罢了,至于这么对人家吗?
一想到有只属于自己的善良雄兽,正在遭受如此煎熬,苏妤连眼前的沈煜都不想管了,只想去“关爱”一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兽夫。
她脸色的转变都写在脸上,沈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眉宇间氤氲出戾气。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蛇蝎心肠的雌性,是不是要我们三个都死了才能罢休?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们娶回来!”
受以各种酷刑时都没有挣扎,此时却把身上的锁链拉扯得叮咣响。
瞧见他眼中暴起的血丝,苏妤心里明白,他是当真想杀了自己。
兽人中只有极少数觉醒了异能,原身的三位兽夫便位列其中,却为了能将他们似玩物般捏在手中,强迫他们定期服用压制异能的药剂。
虽然那些事情都是原身做的,可如今原身的魂魄不知所踪,自己既承接了这副壳子,同样也得认下那些过往的罪行。
沈煜还在嘶吼着叫骂,手腕、脚腕上都被铐链磨出了血,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拼上骨头断裂也要挣脱出来。
苏妤见不得如此惨状,又施了个治愈术过去,叹了口气:“沈煜,我相信毒不是你下的,你放心,最快明天,我会把你救出来。”
其实说是沈煜下的毒,根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事情。
医士们诊断不出问题所在,同样也没有在那碗甜汤中找到的毒源,他们认为问题不一定是出在甜汤上。
原身却不顾劝阻,一口咬死是沈煜害了自己。
虽然没有把事情搬到明面上来,但皇帝和皇后都许可了她关押沈煜并行刑的行径。
原身张扬跋扈的性子便是被这么惯出来的。
放沈煜出来,还是得先争得皇帝皇后的允许。
当务之急,是去关爱那位硬抗发情期的兽夫!
“沈煜,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琉璃!”
苏妤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只留下愣怔在原地的沈煜百思不得其解。
“乖乖”?
这恶雌又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