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凉的空气混着老楼的霉味钻进鼻孔，林毅龇牙咧嘴地从硬板床上坐起来。腰侧那道被周凯划伤的口子，经过一夜，在气旋温养下已经结了层薄薄的暗红痂，动作大了还是会扯得生疼。他下意识摸了摸丹田位置，那丝微弱的气旋还在，如同心脏般缓缓脉动，带来一种奇异的暖意和踏实感。
“引气入体…初期？”林毅回想着玄云子那本坑爹宝典里的模糊描述。按那鬼画符般的划分，他现在大概就处于这个阶段：**初步感知并凝聚天地灵气（或者说自身精气神转化的“气”）于丹田，形成稳定气旋，能微弱强化肉身（力量、速度、反应、恢复力小幅提升），具备最基础的内视能力（模糊感知自身气脉）。**距离能画符念咒、驱邪御敌的“筑基期”，还隔着十万八千里——以及无数烧钱的资源。
他苦笑着下床，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昨晚收拾完门口的狼藉（主要是把周凯的污秽清理掉，破矮柜暂时堆在角落），又忍着心疼把那半张报废的“镇宅安神符”小心翼翼收好（总感觉那模糊的符文还有点用），最后就着凉水吞了半包方便面。玄云子的“养气培元丹”似乎有点效果，至少让他后半夜修炼时更容易入定了，但也更饿了！
钱！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周凯“赔”的那两千三，加上自己仅剩的几百块生活费，满打满算不到三千。房租押金虽然不用退了（周凯估计也不敢来要），但这凶宅…没了符箓镇着，谁知道晚上还会不会闹幺蛾子？吃饭要钱，买药换药要钱，修炼更是个无底洞！玄云子那老道下次来，指不定又掏出什么天价玩意儿！
“得想办法搞钱…正规的，来钱快的…”林毅一边洗漱，一边盘算。H大今天正式报到，学业不能丢，那是他改变命运的根基。但时间…得挤！
他换上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旧衬衫（掩盖腰侧的伤），把玄云子的“清心护身符”和灰扑扑的“桃木护身牌”都贴身藏好（聊胜于无），又把那本坑爹宝典塞进背包最底层，这才锁好门（虽然那破锁估计也防不住什么），深吸一口气，汇入了前往H大校园的人流。
H大校园绿树成荫，古朴与现代的建筑交错，充满了书卷气和青春活力。林毅走在其中，感受着与城中村老楼截然不同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找到新生报到处，排着长队，看着周围兴奋讨论、被父母簇拥的新同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大学初体验”，是从刀光血影和穷困潦倒开始的。
办完繁琐的入学手续，领了校园卡和一摞教材，林毅看着校园卡里仅存的可怜数字（交了学费后，生活费用所剩无几），紧迫感更强了。他抱着沉重的教材，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公告栏。
家教？时间太固定，他现在需要灵活来钱快的。
发传单？太慢，杯水车薪。
送外卖？需要电动车，买不起…
突然，一张贴在食堂外墙、不起眼的告示吸引了他的目光：
**【勤工俭学-急招】**
**岗位：**校园特殊环境维护助理（夜班）
**要求：**胆大心细，吃苦耐劳，身体健康（无心脏疾病、精神病史），能适应夜间工作环境。有相关经验或特殊能力者优先（需面试说明）。
**时间：**每晚 23:00 -次日 5:00（可协商）
**待遇：**日结，200元/晚。表现优异有奖金。
**联系人：**后勤部李老师，电话：138XXXXXXX
夜班？特殊环境维护？特殊能力优先？
林毅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岗位描述…太含糊，也太微妙了！结合他最近的经历，“特殊环境”和“特殊能力”这几个字，在他眼里自动翻译成了——“**闹鬼的地方需要临时工！**”
200块一晚！日结！这对他简直是及时雨！而且时间在深夜，完全不影响白天上课和修炼！至于“胆大心细”…他现在可是跟厉鬼干过架（虽然靠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男人！腰里还别着半块板砖（从门口矮柜废墟里捡的，准备防周凯）！
几乎没有犹豫，林毅立刻掏出手机（还好没被玄云子抵押走），拨通了那个李老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听起来有些疲惫的中年男声：“喂？哪位？”
“李老师您好！我叫林毅，新生。看到您贴的勤工俭学招聘，我想应聘那个…特殊环境维护助理！”林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新生？胆子不小啊小伙子。知道这工作是干什么的吗？”
“公告上说维护特殊环境…我想，应该是处理一些…不太寻常的情况？比如…老楼、仓库之类的？”林毅斟酌着用词，“我…我胆子确实比较大，以前在老家也遇到过一些…怪事，还算镇定。”他没敢提金光炮，太玄幻。
“哦？”李老师似乎来了点兴趣，“遇到怪事？具体说说？”
林毅心里一紧，半真半假道：“就是…走夜路感觉有人跟着，或者住老房子晚上听到怪声什么的…都没啥大事，习惯了。”这也不算说谎，只是严重程度轻描淡写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行吧，看你小子挺实诚。这样，今晚10点半，到学校西北角那个废弃的旧实验楼门口等我。带上身份证复印件，先试一晚。能干就干，不能干也别勉强，安全第一。”
“没问题！李老师！我一定准时到！”林毅心头一喜，连忙答应。
挂了电话，林毅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些。一天两百！一个月就是六千！足够他支撑一阵子，还能省下点买点画符的黄纸朱砂（玄云子的符太贵了！）或者…再买颗“养气培元丹”？想到丹药，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那东西确实有用。
下午，林毅忍着肉痛，用校园卡里仅存的几十块钱在食堂吃了顿最便宜的素面。然后一头扎进图书馆，不是看专业书，而是直奔那些积满灰尘的、关于民俗传说、地方志怪、甚至…周易八卦、风水堪舆之类的冷门书籍区。
既然暂时找不到玄云子系统学，那就自己摸索！那本坑爹宝典里的“意守丹田”、“观想宇宙”太抽象，他需要更具体的、关于“气”的运用，尤其是…符箓！
他翻找着，还真找到几本泛黄的旧书，里面有关于符箓起源、基础符文含义（虽然真假难辨）、甚至简陋的朱砂调制方法的记载。他如获至宝，找了个角落，拿出纸笔，一边对照那半张残符上模糊的纹路，一边疯狂记录、临摹。丹田处的气旋似乎也随着他的专注思考而微微活跃。
傍晚，他回到那间凶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那面布满裂纹的穿衣镜染上一层诡异的橘红。林毅没敢多看，快速煮了包方便面（加了个蛋，算犒劳自己找到工作），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了例行的“修炼”。
这一次，他尝试着将白天在书里看到的、关于“引导气流温养伤处”的模糊描述付诸实践。他集中精神，用意念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丹田那丝微弱的气旋，分出一缕极其纤细的暖流，缓缓导向腰侧的伤口。
过程异常艰难，那缕暖流像不听话的泥鳅，稍不留神就散掉。但林毅咬牙坚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半个多小时后，他惊喜地发现，伤口的酥麻感明显增强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虽然气旋消耗了些许，但效果立竿见影！
“有用！看书自学也有用！”林毅精神大振，对晚上的“勤工俭学”也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期待。
晚上10点20分，林毅收拾妥当。他换上了一身深色耐磨的旧运动服，把桃木护身牌挂在脖子上，清心符塞进内兜，半块板砖用报纸包好塞在后腰。想了想，又把那本手抄的“符箓学习笔记”也揣上（万一用得上呢？）。最后检查了一下丹田气旋，虽然微弱，但稳定运转。
他深吸一口气，锁好门，融入了H大寂静的夜色中，朝着西北角那片传说中不太平的旧实验楼走去。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赚钱，修炼，活下去。这条穷修的荆棘路，他咬着牙也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