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天之骄女,我怎敢和您和离?
我若胆大包天同您和离了,试问还有哪个家族肯把女儿嫁与我?
陈家大房只得我一根独苗,可我不孝啊,成亲这么多年,一直膝下空虚,叫老父老母操碎了心!”
安雅长公主喃喃道:“可是,当初你求娶我的时候,已明知我不能生育的……”
陈驸惨笑:“是啊,明知长公主不能生育,我还是求娶了你,可是,您是怎么做的?
您可有一日把陈家当成你的夫家?
祖母寿辰,家里人三催四请,您别说出席寿宴了,连一面都不曾露过,让祖母在众宾客面前丢尽了脸面。
母亲卧病,不敢要求你榻前服侍,可您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母亲不敢得罪长公主,只整日里抹泪!
有妻如此,是我不孝!”
陈驸马口才极好,竟说得安雅长公主面露愧色,哑口无言。
顾夕在一旁听得急死。
怪不得柔嘉公主说长公主是个软弱的,定和离不成。
再让这陈驸马说下去,长公主不但和离不成,怕是还会心生愧疚,把外室女外室子接回去好生养着了!
顾夕当即冷笑一声道:“陈驸马好大的本事,你婚内出轨,欺骗长公主,倒成了长公主的不是了?
既明知长公主不能生育,还求娶了长公主,就该做好一辈子无子嗣的准备才是,现在才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未免太过双标!
合着,陈驸马只想占尽尚公主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一丁点儿不好呢!”
皇后也是对长公主恨铁不成钢。
居高临下的扫一眼陈驸马,冷淡补刀道:
“本宫记得,陈驸马的父亲领了礼部的差事,陈驸马的姐夫领了户部的差事,陈驸马的妹妹嫁给入了平阳侯府,族里还有两个堂弟进了太学读书……
尚长公主有这么多好处,也怪不得当初明知长公主不能生育还要求娶了!
怎么,如今是觉得陈家好处尽够了,该考虑子嗣了?
算盘珠子都崩到天家脸上来了,陈驸马当真好本事!”
陈驸马平时哄骗长公主惯了,所向披靡,可此刻顾夕和皇后言辞有力,逻辑清晰,直击要害,竟叫他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脸色煞白如纸,冷汗涔涔。
一直端坐在上头的皇帝,终于开口了,波澜不惊道:
“既想享受尚公主的好处,又想享受普通男人三妻四妾的福利,陈驸马贪心了。”
帝王越是云淡风轻,越叫陈驸马胆战心惊。
冷汗渗透了背脊,陈驸马颤声求饶:
“微臣,微臣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求皇上绕过微臣这一遭!”
皇帝一拍桌案起:“饶过你?天家颜面何在!
传令下去,陈驸马德行有失,褫夺陈府爵位,褫夺陈驸马官印官符,贬为庶民,将他从公主府轰出去!”
陈驸马脑子嗡一声,脱力一般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嗫嗫张嘴想要求饶,却被两个侍卫塞住嘴巴,直接拖了出去。
安雅长公主跪在那里,满目彷徨惊慌。
皇兄竟然,竟然同意她和离了?
皇帝压根不想看这位蠢皇妹,看向顾夕道,“这位是?”
皇后和柔嘉公主正要开口,不想一旁的秦王率先开口了:
“回皇上,她是臣弟新收的医女,言辞粗鄙,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又打量了顾夕几眼,道:“朕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九弟的眼,原来却是聪慧的。”
顾夕连忙垂眸道:“皇上谬赞,民女不曾入王爷的眼!”
皇帝笑:“不可妄自菲薄,你可是长久以来唯一一个跟在九弟身边的女子。”
顾夕一脸震惊的看向了秦王。
唯一吗?
秦王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宫玖辞:“……”
这女人,不受宠若惊就罢了,这是什么微妙表情!
“皇上说笑了,臣弟眼里只分有本事和没本事的,不分男女。”
皇帝无奈笑道:“你呀,还是这样冷心冷情,既已静修回来,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宫玖辞道:“臣弟会考虑的。”
皇帝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着,转向顾夕,忽然问:“你刚偷偷在九弟耳边说了什么?”
顾夕觑了秦王一眼,恭敬道:“民女请王爷瞅准时间发个难,吓死陈驸马,王爷果然配合得天衣无缝,陈驸马一下子就说了实话。”
皇帝一听,哈哈大笑:“果然是个聪慧又有胆识的,怪不得九弟会将你带在身边。”
宫玖辞道:“雕虫小技,皇上别怪她鲁莽就好。”
皇帝不但没怪,还赏赐了顾夕好些宝贝。
顾夕抱着一堆宝贝出了宫。
才上马车,便被宫玖辞硕长的身躯压到了角落处。
宫玖辞盯着她的双眸,沉缓问:“你当真亲眼看见过陈驸马搂着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