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恋(1 / 1)

新年欢愉的空气里,沈浅卧在柔软的床榻上,纤细的小腿无意识地轻晃。

窗棂外,细雪无声飘落,宛如碎玉琼花,将世界晕染成一片静谧的银白。

她单手托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个木质雪人八音盒光滑的表面上流连——那是余生赠予的新年礼物。

雪人憨态可掬,圆润的木质纹理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底座轻轻旋转,便流淌出清脆如冰凌碰撞的乐音。

她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唇角噙着一抹不自知的甜笑,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被珍视的暖意里。

正当这份宁静的幸福将她温柔包裹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切断了她的遐思。

一丝被打扰的微恼浮上心头,她看也未看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

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消的慵懒和淡淡的不耐。

“怎么了?不开心?”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余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暖流瞬间熨平了她眉间那点褶皱。

沈浅心头那点小情绪立刻烟消云散,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没有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冬日的清冽和不易察觉的温柔,“能出来一下吗?”

“好,那你等等我。”

沈浅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套上羽绒服,像只雀鸟般轻盈地飞出了家门。

清冷的空气带着雪后的清新扑面而来。

远远地,她便望见小区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余生静立雪中,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牵着的萨摩耶幼犬“小团圆”正欢快地摇着蓬松的尾巴,在雪地上印下一朵朵梅花。

沈浅心头一热,加快脚步朝他跑去,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成团。

“慢点。”

余生在她跑近时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惯常的淡然,眼底却藏着关切。

沈浅微微喘息,脸颊因奔跑染上红晕,摆摆手笑道:

“没事!”

她并未察觉,余生已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牵着她,走向他们常去喂猫的那片小公园。

当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沈浅的脚步蓦然顿住,惊讶地捂住了嘴——那棵光秃秃的老桃树枝头,竟系满了纤细的红绳,在素白天地间随风轻舞,如同无数跳跃的祝福。

树下,一个圆润可爱的雪人静静伫立,黑曜石般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憨态可掬,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她眼熟的银灰色旧围巾。

巨大的惊喜如烟花在心底炸开,沈浅忘情地转身扑进了余生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太棒了!”

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外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然而,几秒钟后,她忽然意识到这拥抱的亲密,身体瞬间僵硬,触电般松开手,飞快地退后一步,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蜜桃,低垂着眼睫不敢看他。

余生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羞赧,只看到她脸颊绯红,以为是冻着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她光洁的额头:

“没发烧啊?”

沈浅慌忙拨开他的手,抬起头,轻咳一声掩饰慌乱: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她指了指红绳与雪人。

余生微微颔首,目光掠过枝头红绳与雪人,声音低沉而清晰:

“红絮昭昭,余桃夭夭。”

沈浅眨了眨眼,眸中满是困惑:

“什么意思呀?”

余生却只是讳莫如深地牵了牵嘴角,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避而不答:

“没什么,许个愿吧。”

沈浅撇撇嘴,不再追问,顺从地闭上双眼,双手虔诚地合十于胸前,对着满树红绳与憨厚的雪人默念心声:

“愿,携手余生,永不分离。”

当她睁开眼,恰好撞进余生凝视的目光里,他嘴角那抹淡淡的、了然的微笑,让她心尖微微一颤,仿佛愿望已被神明悄然聆听。

新年欢愉的气氛如潮水般退去,生活再次步入忙碌的轨道。

临安市第二高级中学三年级一班的教室里,弥漫着新学期特有的喧嚣与活力。

作为尖子班中的佼佼者,沈浅无疑是焦点。

她穿着整洁的校服,背着白色书包,与好友路果挽臂走进教室,清冷的气质和出众的容貌,吸引了不少目光。

男生们热情的招呼,她只以微微点头回应,疏离而礼貌。

几个跃跃欲试的男生刚想上前搭讪,教室门口骤然出现一道高挑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班主任李老师清亮的声音响起:

“同学们好!”

行礼问候后,她带着笑意宣布:

“新学期,我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掌声欢迎!”

在雷动的掌声中,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同样的校服,却难掩那份干净又略带疏离的气质。

他站在讲台旁,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声音不高却清晰:

“大家好,我叫余生。”

话音未落,他已径直走下讲台,目标明确地走向沈浅的方向。

沈浅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开学前一周,他音讯全无,餐厅请假、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她满心郁闷无处排解。

此刻,他却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更让她愕然的是,余生目不斜视地走过她身边,径直坐到了她身后的空位上,随手将书包往旁边一放,竟直接伏案睡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全班师生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李老师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解释:

“呃……余生同学最近忙于转学手续,过于疲劳,大家理解一下。”

惊讶之余,路果用胳膊肘捅了捅还在发愣的沈浅:

“这不是你的盖世英雄吗?他怎么转来了?”

沈浅茫然摇头。

几个男生抗议老师“区别对待”,李老师没好气地回敬:

“行啊,只要你们期末考试也是全市第一,你们上课睡觉我也不管!”

抗议声瞬间偃旗息鼓,教室里只剩下窃窃私语。

余生沉沉睡了一上午,老师们竟出奇默契地无人打扰。

直到午休铃声响起,一个温软熟悉的声音才轻轻将他唤醒:

“余生,醒醒……”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惺忪间看到沈浅关切的脸庞:

“怎么了,下课了?”

“去吃饭啦。”

看着他困倦的模样,沈浅心头那点闷气早已消散无踪。

食堂里人声鼎沸。

余生精神不振地跟在沈浅身后排队。

当沈浅询问他是否办好饭卡时,他摇摇头。

沈浅便主动帮他打饭。当两人端着餐盘,极其自然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无数道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瞬间聚焦。

沈浅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除了路果和陈子珊,鲜少与男生接触,更别提同桌共餐。

余生却浑然不觉,低头专注地扒着饭。

沈浅注意到好友到来,招呼路果和陈子珊坐下。

余生这才停下筷子,抬眼看向两位女生,在沈浅介绍后,只微微颔首:

“嗯,你们好。”便又继续埋头吃饭。

气氛有些微妙时,陈子珊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余生惊呼:

“武术冠军!你是去年全市青年武术大赛的冠军!”

她的声音不小,瞬间吸引了更多目光。

余生依旧神色平静,淡淡应道:

“没错,是我。”

三个女孩都惊呆了。

沈浅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起还在吃饭的余生,匆匆丢下一句“帮忙收下盘子”,便拽着他逃离了食堂的视线旋涡。

学校小公园的长椅上,余生有些茫然地坐着,面前站着三位“三堂会审”的女生。

“说,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浅双手叉腰,目光灼灼,像极了审问“私房钱”的小妻子。

“额…有几个吧。”

余生眼神飘忽了一下。

“班主任说的全市第一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的应该是我高中每次期末考试的排名。”

“每次期末考试?全市第一?!”

路果和陈子珊忍不住同时惊呼。

沈浅瞪了她们一眼,两人立刻噤声。

她继续追问:

“除了武术冠军、全市第一,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看着沈浅气鼓鼓的脸颊,余生莫名感到一丝心慌,解释道:

“物理、化学、数学、英语…你没问过,我也不爱说话。况且,我们分开那么久,不了解很正常。”

“你是说理化英数这四项比赛你都得了全市冠军?”

沈浅的声音微微拔高。

余生轻轻点头:

“别的就没有了。其他你都知道的。”

“哦~你都知道啊?”

路果和陈子珊立刻捕捉到关键词,促狭地笑着用手肘轻顶沈浅的后背。

沈浅的脸颊飞起红云,不自然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陈子珊好奇地凑近:

“余生…不,余大考神!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呀?”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余生避而不答,起身快步走向教室。

下午的课堂上,他一扫上午的困倦,专注而敏捷。

无论是老师的提问还是复杂的演算,他都应对自如,答案精准而深刻,其学识之渊博、思维之迅捷,令师生们叹为观止,彻底坐实了“学神”之名。

放学路上,沈浅并肩走在余生身侧,忍不住再次问道:

“余生,你说你拿了物化英数四项冠军,为什么不去参加别的项目比赛呢?”

“原本要去,生病了,没去成。”

他语气平淡。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嘛,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沈浅安慰道。

沉默片刻,她又轻声问:

“那…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呀?”

余生停下脚步,侧过脸,目光直直地望进她清澈的眼底,声音低沉而清晰:

“第一次一起吃饭,你不是说,希望能和我一起上学吗?”

简单的话语,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千层涟漪。

沈浅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她慌忙别开视线,紧张得有些结巴:

“我…我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呀?”

“记得。”

余生的回答简短而笃定,如同承诺。

次日清晨,沈浅的心情如同被阳光亲吻过,格外明媚。

她特意为余生带了早餐,仿佛新年的祈愿正化作点点星光,开始照亮前路。

上课铃响,班主任李老师带来通知:

开学典礼需要从班里挑选一名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坐在后排的余生和沈浅。

此刻,两人正沉浸在一道数学题中,余生低声讲解,沈浅专注聆听,浑然未觉周遭的动静。

李老师走到他们桌旁,看着余生引导沈浅解题的步骤,不禁赞道:

“不错,余生同学水平很高嘛!”

两人这才惊觉,连忙起身问好。余生谦逊道:

“没有,理清思路就不难。”

李老师说明来意,让他们商量由谁代表发言。

沈浅闻言,轻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声嗫嚅:

“我…我怯场……”

话音未落,余生却忽然举手,朗声道:

“老师,沈浅愿意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老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哦…好,那就沈浅同学代表发言。”

沈浅瞬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余生,心中一片凌乱——他明明知道她害怕!

中午食堂,面对路果和陈子珊“他明知你怯场为何还推你上去”的追问,沈浅郁闷地用筷子戳着米饭,气鼓鼓道:

“不知道!”

“吃饱了吗?跟我走。”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三人回头,只见余生不知何时出现,肩上还背着沈浅的书包。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帮我收拾一下!”

沈浅丢下餐盘,急忙追了上去。

余生一路沉默,将她带离学校。沈浅忍不住问:

“我们去哪?下午还有课呢。”

余生停下脚步,侧身看她,眼神真挚:

“我给我们请假了。你信我吗?”

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沈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

余生取出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蒙住她的双眼。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脚步,解开了丝带。

眼前的景象让沈浅倒吸一口凉气——竟是学校附近公园的革命英雄纪念碑广场!

此刻,她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台下聚集了不少锻炼和散步的老爷爷老奶奶,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沈浅瞬间慌了神,下意识想逃。

“逃避不是办法。”

余生轻轻握住她微凉颤抖的左手,声音沉稳有力,“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还记得上次在图书馆看的那本《青年宣言》吗?”

“你想干嘛?”

沈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余生松开她的手,微微一笑,随即挺直脊背,右手庄严地举至耳畔,对着广场,对着纪念碑,用清晰而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始宣誓:

“我宣誓!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一代社会主义青年人,我将以热血铸造青春色彩;我将以梦想铸造祖国未来!……”

他目光坚定,神情肃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沈浅被他那认真而执着、仿佛在发光的样子深深震撼了。

内心的怯懦与不安,在他铿锵的誓言和挺拔的身影前,奇迹般地被驱散。

她深吸一口气,同样挺直腰背,举起右手,声音由轻颤渐渐变得清晰、坚定,跟随着余生,一句句念完了那庄严的誓词。

宣誓完毕,台下响起老人们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余生与沈浅深深鞠躬,随即,他拉起她的手,在掌声中飞快地跑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浅边跑边问,脸上是释然的笑容。

“去坐摩天轮!得快点儿,不然没时间给你补今天的课了。”

余生头也不回,声音带着难得的轻快。

风掠过耳畔,带着自由的气息,两人像挣脱束缚的鸟儿,奔向属于他们的短暂欢愉。

开学典礼如期而至。

沈浅站在万众瞩目的主席台上,目光却精准地捕捉到台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给予她无言的支撑。

她深吸一口气,稿纸上的文字仿佛不再是障碍,流畅而自信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会场——她知道,他一直在。

考试周临近前的某个傍晚,放学铃声早已响过。

余生在校门口等了许久,却不见沈浅的身影。

一丝不安掠过心头,他折返回教室。

刚走到走廊拐角,脚步便蓦然顿住——教室门口,一个别班的男生正拦在沈浅面前,手中紧握着一封情书,神情紧张而期待。

“沈浅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吗?”

男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余生站在阴影处,双拳不自觉地紧握,指节泛白。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情绪攫住了他,仿佛心口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又闷又痛。

他眼睁睁看着沈浅,连呼吸都忘了。

沈浅没有伸手去接那封信,声音清晰而平静:

“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她绕开男生,刚走出两步,目光便与阴影里的余生直直对上。

刹那间,余生的眼神像受惊的鹿,仓皇闪躲。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一声招呼都未打。

“余生!”

沈浅心口一紧,立刻追了上去。

男生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

余生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背影透着一股执拗的慌乱。

沈浅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余生!你怎么了?”

余生停下脚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低哑:

“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很不舒服。”

沈浅绕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躲闪的眼睛,声音轻柔:

“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嗯。”

他垂目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刚才的事情,让你觉得不舒服?”

她又靠近一步。

“嗯。”

他再次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浅的心软成一汪春水,她几乎贴着他,望进他眼底深处,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那…你喜欢我吗?”

余生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挣扎,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木讷: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你一直这样。刚才…我很害怕会失去你这个朋友。”

沈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有的紧张和担忧瞬间化为泡影。

她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为她加速的心跳,轻声而坚定地说:

“傻瓜!我才不想和你只做朋友呢!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别人呢?”

余生僵住的身体缓缓放松,沉默了几秒后,双臂终于迟疑地、却无比坚定地回抱住了她。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饱胀而温暖的幸福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瞬间充盈了他干涸已久的心田。

他收紧手臂,将怀中柔软的身躯抱得更实了些,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许久,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浅…我觉得现在我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沈浅在他怀里抬起头,满目深情,笑容灿烂如星辰:

“我也是。”

翌日清晨,清脆的车铃声划破薄雾。

余生骑着自行车,沈浅侧坐在后座,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

晨风拂过少女的马尾和少年微扬的衣角,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校园里,师生们对这对形影不离的身影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们“青梅竹马”的标签深入人心。

然而,回到教室,沈浅主动为余生整理书本,余生也自然接过她递来的水杯,这份超越友谊的熟稔与亲昵,还是让路果、陈子珊和几个眼尖的同学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沈浅单手托腮,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笑盈盈地问:

“余生,要不……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

余生从习题册上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行,马上要考试了,你得复习。”

沈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失望地低下头。

余生见状,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补充道:

“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

沈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羞涩地点点头。

这瞬间的表情变化,看得路果和陈子珊目瞪口呆,两人立刻用眼神疯狂交流——“有情况!”

午饭后,在两位好友的“严刑逼供”下,沈浅红着脸,带着藏不住的甜蜜,果断“招供”了。

她甚至带着点小炫耀的意味,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余生是她的。

“你这可是早恋哦,姐妹!”

路果促狭地戳了戳她的腰。

“才没有!我们都十八岁了好吗!”

沈浅红着脸反驳,眼中却闪着光:

“而且我们只是确定了关系…还没开始‘谈’呢!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然后……”

她顿了顿,脸上是无限憧憬,“一直在一起。”

“不知羞!”“就是!”

路果和陈子珊笑着起哄,三人笑闹作一团。

刚走出食堂,便被一股涌向篮球场的人潮裹挟。

打听之下才知,竟是“三年一班的冷漠学霸”余生,单挑校篮球队的三大王牌——蔡安阳、李浩、张晓天。

当她们赶到时,比赛已近尾声。

只见余生一个利落的假动作晃过防守,在三分线外从容起跳,手腕轻压,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绝杀!场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余生走向累倒在地的三人,伸手将他们一一拉起。张晓天冲他背影喊道:

“喂!要不要加入校队啊?”

余生没有回头,只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却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沈浅的身影。

他径直走向她,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无比自然地拿起她手中喝了一半的水瓶,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怎么了?”

他放下水瓶,见沈浅欲言又止。

“那瓶水…我喝过了。”

沈浅有些尴尬地小声说。

余生随意地用指腹抹了下唇角的水渍,眼神坦荡:

“我不介意。”

这份毫不避讳的亲密,让路果和陈子珊再次起哄,沈浅的脸颊瞬间红透。

放学路上,自行车后座的沈浅,环着余生的腰,想起球场上三人中的李浩正是昨日向她表白的男生,忍不住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闷笑着问:

“今天中午,为什么和他们比赛啊?”

前方传来余生淡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的声音: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浅的心像被蜜糖填满,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笑声清脆地飘散在晚风里。

周五晚上,余生照例送沈浅到她家楼下。

补习结束的温馨气氛还在空气中流淌,两人互道晚安。

余生转身,刚走出几步,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余生!”

他回头,看到一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正用一种挑剔而冷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眉宇间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您叫我?”余生指了指自己。

“没错。”

女人走近几步,下巴微扬,“我是小浅的婶婶。你就是她那个…追求者?”

余生脊背微僵,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礼貌地回应:

“阿姨您好,我是余生。”

“哼,”

女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余生的衣着,“我们小浅,将来可是沈氏企业的接班人。瞧你这穷酸样,你能给她什么?你能给她幸福吗?为了小浅好,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刻薄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余生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那些深埋的自卑、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曾经被世界抛弃的冰冷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女人丢下这句诛心之言,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余生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冰冷的雨丝,渐渐沥沥,越下越大,仿佛老天也在为他悲泣。

余生失魂落魄地走着,漫无目的,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却浇不灭心口那团被羞辱和绝望灼烧的火焰。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思考过“未来”,以前是独自一人,不敢想;如今有了沈浅,却仿佛被现实狠狠掴了一掌。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小区,来到了车流穿梭的马路边。

雨水模糊了视线,世界只剩下昏黄摇曳的车灯和冰冷的雨幕。

就在这时,一条惊慌失措的小狗突然从路边冲出,狂奔着横穿马路!

几乎同时,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而来,刺目的远光灯撕裂雨幕,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电光石火之间,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

余生瞳孔骤缩,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冲向马路中央!

他的身影在惨白的车灯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双臂张开,用尽全力扑向那只吓呆的小狗,将它死死护在怀中!

“吱——嘎——!!!”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紧接着,是沉闷得令人心碎的撞击声!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余生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上身体,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随即是无边无际、冰冷彻骨的黑暗。

所有的意识,连同怀中那微弱的心跳,一同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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