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茧成蝶(1 / 1)

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叶绿得发亮,林晚晴牵着小暖的手站在铁栅栏外,看着女儿背着兔子书包跑进教室。四岁的小暖扎着两个羊角辫,跑两步就回头朝她挥手:“妈妈再见!陈叔叔再见!”

陈墨笑着朝她挥手,转身帮林晚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今天有个跨国并购案的视频会议,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啦,”林晚晴仰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叔说你下午要去律所交接案子,别迟到了。”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晚上早点回来,李婶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陈墨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他去年在老宅的石榴树下求婚时用的,用爷爷留下的翡翠原石打磨而成,没有钻石,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遵命,林董。”他笑着弯腰,“需要我接小暖放学吗?”

“我让司机去就行,你专心忙工作。”林晚晴替他理了理领带,“别总想着我们,律所那边也很重要。”

陈墨半年前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专攻企业合规领域,成了顾氏集团最信赖的合作伙伴。有人打趣说他们是“职场夫妻档”,林晚晴每次都笑着回应:“我们是最佳战友。”

驱车前往公司的路上,林晚晴打开车载音响,里面放着小暖最喜欢的儿歌。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三年前那些狰狞的记忆像褪色的旧照片,虽然还在相册里,却再也刺不疼眼睛了。

顾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前台小姑娘笑着递上咖啡:“林董,张董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还有位姓苏的女士说要见您,说是您的旧识。”

林晚晴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苏?”

“她说叫苏梦璃。”

推开门的瞬间,林晚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苏梦璃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没有化妆,眼角有淡淡的细纹。比起三年前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现在的她更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晚晴姐。”苏梦璃站起身,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我……我是来道歉的。”

林晚晴示意秘书出去,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坐吧,找我有事?”

“我听说顾言深上个月出狱了。”苏梦璃的声音很轻,“他去找过你吗?”

林晚晴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苏梦璃松了口气,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布偶兔子,“这是小暖的吧?当年我去你家,偷偷拿了这个,一直想还给你。”

布偶兔子的耳朵缺了一角,是小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林晚晴记得那天苏梦璃来家里“做客”,趁她去厨房倒水的功夫进了小暖的房间,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现在……还好吗?”林晚晴看着她粗糙的手指,上面有明显的薄茧,不像养尊处优的样子。

“挺好的。”苏梦璃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更深了,“离婚后回了老家,嫁了个开杂货店的,生了个儿子。这次来城里看病,顺便……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当年是我鬼迷心窍,嫉妒你什么都有,才被顾言深当枪使。我毁了你的家庭,也毁了自己的人生……”

林晚晴递过纸巾:“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苏梦璃擦掉眼泪,“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去找顾言深,他说早就跟我没关系了……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晚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想起三年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苍白脆弱的女人。仇恨早已被时间磨平,剩下的只有对命运无常的唏嘘。

“手术费需要多少?”

苏梦璃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十……十万。”

林晚晴拿起电话:“张叔,让财务准备十万块,转到这个账户。”她报出苏梦璃递来的银行卡号,挂了电话说,“钱会在今天到账,好好给孩子治病。”

苏梦璃的眼泪掉在布偶兔子上:“晚晴姐,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对你那么坏……”

“因为我不想让小暖知道,她妈妈曾经恨过一个人那么久。”林晚晴看着窗外,“也因为,你现在是个母亲。”

送苏梦璃出门时,林晚晴看到陈墨站在走廊尽头。他朝她眨了眨眼,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会议时间到了。”

会议室里,高管们正在汇报海外市场的拓展情况。林晚晴翻看着报表,指尖划过“东南亚分部”几个字,想起父亲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泰国,说那里的寺庙很灵验。

“下个月我去泰国考察,”她合上文件,“顺便去清迈的寺庙拜拜。”

陈墨在旁边补充:“我已经让助理订了机票,带小暖一起去?”

“她要上学呢。”林晚晴笑了,“让李婶帮忙照看几天就行。”

周五下午,林晚晴提前去幼儿园接小暖。夕阳把父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墨正蹲在地上,给小暖擦掉嘴角的冰淇淋渍。小暖咯咯笑着,用沾着巧克力的小手去揪他的领带。

“妈妈!”看到她过来,小暖挣脱陈墨的怀抱跑过来,扑进她怀里,“陈叔叔带我去买了草莓冰淇淋!”

陈墨站起身,无奈地耸耸肩:“她说考了全班第一,非要庆祝。”

林晚晴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下次不许吃太多甜食,会蛀牙的。”

一家三口走在林荫道上,小暖骑在陈墨肩膀上,指着天上的风筝叽叽喳喳。林晚晴挽着陈墨的胳膊,听着父女俩的笑声,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原来是这种感觉。

“对了,”陈墨突然想起什么,“李叔说下周末让我们去乡下摘葡萄,他种的夏黑熟了。”

“好啊,”林晚晴点头,“顺便把小暖的画带给李叔看看,她上周画了全家福。”

乡下的路坑坑洼洼,陈墨的越野车颠簸着前进。小暖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数着路边的牛羊。李叔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他们,手里摇着蒲扇,看到车来就笑着挥手:“可算来了,葡萄都快被鸟啄光了!”

院子里的葡萄架爬满了绿叶,一串串紫黑的葡萄垂下来,像玛瑙珠子。李婶端来刚摘的脆瓜,坐在石凳上给小暖编花环:“这丫头越长越俊,跟她妈妈小时候一个样。”

李叔拉着林晚晴走到葡萄架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前几天整理老物件,找到这个,你看看是不是你爷爷的。”

打开布包,里面是个黄铜烟盒,上面刻着“福寿康宁”四个字。林晚晴认得,是爷爷生前用了几十年的东西,里面还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是爷爷和父亲在葡萄架下的合影,父亲手里举着一串葡萄,笑得像个孩子。

“你爷爷总说,”李叔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人这一辈子,就像这葡萄藤,看着柔弱,其实根扎得深着呢。”他磕了磕烟袋锅,“顾言深上周来过,在村口站了半天,没敢进来。”

林晚晴的手顿了顿:“他来干什么?”

“说是想看看小暖。”李叔叹了口气,“我把他赶走了,这种人,不配见孩子。”

陈墨走过来,轻轻握住林晚晴的手:“别想了,摘葡萄吧,小暖等着吃呢。”

晚饭时,小暖拿着画给李叔看:“太爷爷,这是我画的妈妈、陈叔叔和我!”画上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太阳下,旁边画着一棵歪歪扭扭的石榴树。

李叔摸了摸她的头,眼眶红了:“好,好,我们小暖画得真好。”

回城的路上,小暖在后座睡着了。林晚晴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轻声问:“如果顾言深真的来找小暖,怎么办?”

“法律上你是小暖的唯一监护人,他没资格。”陈墨握住她的手,“而且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

林晚晴靠在他肩膀上:“我不是怕他伤害我们,是怕小暖问起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好。”陈墨的声音很稳,“告诉她,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两周后的周末,林晚晴带着小暖去儿童乐园。旋转木马的音乐欢快地响着,小暖穿着粉色公主裙,坐在白色的木马上朝她挥手。阳光洒在女儿脸上,像镀了层金边。

林晚晴坐在长椅上看着,手里拿着刚买的棉花糖。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时,她以为是陈墨买水回来了,笑着递过棉花糖:“尝尝?”

对方没有接,只是低声说:“她长得很像你。”

林晚晴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转过头。顾言深穿着灰色夹克,头发剪短了,鬓角有了白发,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戾气,只剩下疲惫和沧桑。

“顾先生。”她收回手,语气平静得像陌生人。

“我找了你很久。”顾言深的目光落在旋转木马上的小暖身上,眼神复杂,“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林晚晴站起身,挡在他和小暖之间,“你走吧,别吓到孩子。”

“我只是想看看她。”顾言深的声音带着恳求,“就看一眼,看完我就走。”

小暖的木马转了过来,她看到顾言深,好奇地眨了眨眼:“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呀?”

林晚晴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是妈妈以前认识的人,不重要。”她对工作人员说,“麻烦停一下,我们要下来了。”

顾言深看着小暖跑到林晚晴身边,抱着她的腿撒娇,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她跟你一样,喜欢扎羊角辫。”

林晚晴牵着小暖的手,转身就走。

“晚晴!”顾言深在身后喊她,“当年的事……对不起。”

林晚晴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们身上,小暖仰起头问:“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哭呀?”

“可能是迷路了吧。”林晚晴蹲下来,帮女儿擦掉脸上的汗,“我们回家了,陈叔叔做了糖醋排骨。”

走出儿童乐园时,陈墨的车正等在门口。他看到顾言深站在远处,什么也没问,只是打开车门:“上车吧,风大。”

小暖扑进他怀里:“陈叔叔,刚才有个奇怪的叔叔看着我哭。”

陈墨看了林晚晴一眼,揉了揉小暖的头发:“那是因为叔叔看到我们小暖太可爱了,感动的。”

车开出很远,林晚晴从后视镜里看到顾言深还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原谅,而是终于放下。

“下周去泰国,我订了清迈的民宿,有个小院子,种满了白玫瑰。”陈墨握住她的手,“李叔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在那里求过平安符。”

林晚晴点点头,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她的是同款。

“妈妈,白玫瑰是什么样子的呀?”小暖趴在车窗上,好奇地问。

“像雪一样白,像爷爷一样温柔。”林晚晴笑着说,“到了那里,妈妈摘给你看。”

车窗外的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飘着几朵白云。林晚晴靠在陈墨肩上,看着熟睡的小暖,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会纠缠一辈子的痛苦,其实只是人生路上的一段弯路。

重要的不是回头看,而是带着爱和勇气,一直往前走。

清迈的寺庙里,香火缭绕。林晚晴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默默祈祷。陈墨在她身边放了一束白玫瑰,小暖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认真地嘟着嘴。

“妈妈,你在求什么呀?”

林晚晴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父女俩,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笑了笑,轻声说:“求我们一家人,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远处传来僧侣诵经的声音,古老而宁静,像在祝福着这个历经风雨终于迎来彩虹的家庭。

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最新小说: 错过的恋人心 我身体里住着恶魔 成秋愧心 无香自芳 来自青春的心跳 我和它们的道 小田故事 一笺心语 九零香江:在凶案现场和冥君贴贴 判官被拉进惊悚游戏当新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