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晚,我不再当冤种千金(1 / 1)

露台的风裹着夜来香的甜腻,沈清棠的碎钻发饰被吹得轻晃,在傅景行眼底投下星星点点的光。

她倚着汉白玉栏杆,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霓虹,喉间突然溢出一声极轻的笑:“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只要把继母送的青瓷茶盏擦得锃亮,把继妹的素描本收进恒温柜,把父亲书房的砚台磨得细些再细些……他们就能多看我一眼。”

傅景行垂眸看她,月光落进她眼尾的泪痣里,像颗被揉碎的星子。

他想起方才在宴会厅,她明明被沈明远当众说“没规矩”,却歪着头问:“爸是说我切牛排的姿势不对,还是说我不该揭穿林阿姨把家传翡翠换了玻璃仿品?”那时他就觉得,这姑娘像块被捂了十八年的玉,终于崩开了裹着的布,露出里面淬了火的棱角。

“可他们根本不给你机会。”他出声时,风正掀起她宝蓝色的裙角,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这句话不是猜测——方才在宴会厅,他亲眼看见林婉如把沈清棠精心准备的认亲礼物(据说是她在孤儿院手作的刺绣帕子)塞进侍者托盘,转头就拿出给继女苏若雪的限量高定;也听见沈明远拍着苏若雪的肩说“还是我女儿贴心”,而沈清棠的手还悬在半空,连递茶的动作都没做完。

沈清棠偏头看他,发梢扫过他西装袖扣。

“所以这次,”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栏杆,“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尾音被风扯得很轻,眼底却燃着淬过冰的火——前世她被污蔑偷珠宝时,林婉如就是在这个露台,举着所谓“监控录像”对记者说“清棠可能太想融入我们”;沈明远掐着她手腕骂“狼心狗肺”时,指腹的茧子磨得她生疼;而傅景行……她望着眼前人被风吹乱的额发,喉间泛起涩意——前世他站在葬礼最后一排,墨镜遮住眼睛,连她的遗照都没多看一眼。

“咔嚓。”

极轻的快门声混在风声里,却像根细针扎进沈清棠耳膜。

她几乎是瞬间转头,就看见露台角落的绿植后,有只举着手机的手——黑色外套袖口绣着银线牡丹,是林婉如最常用的心腹张姨。

前世林婉如就是用这种偷拍的照片,说她和陌生男人在露台“举止亲密”,配合买通的营销号写成“真千金私会野男人”,让她在认亲第二天就沦为笑柄。

傅景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峰微挑。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指尖在她耳后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要我帮你?”

沈清棠却笑了,甜得像含了颗奶糖。

她踩着细高跟一步步走近张姨,鞋跟敲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小皮鞭。

张姨的手开始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这和她印象里那个被说两句就红眼眶的沈清棠完全不一样!

“张姨,”沈清棠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歪头看她藏在身后的手机,“林阿姨是不是教过你,偷拍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她抬手指了指露台上方——那里明晃晃挂着个摄像头,红灯正一闪一闪,“还是说……”她忽然逼近两步,张姨后背抵上爬满蔷薇的花架,“她觉得傅影帝的粉丝直播,会比她的小手段更没用?”

“直、直播?”张姨声音发颤。

“对啊,”沈清棠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那是方才在宴会厅,她“不小心”撞翻苏若雪的香槟时,“顺手”戴走的直播手环,“傅影帝的粉丝后援会说要全程直播他的行程,我就借了个位置。”她歪头看手机屏幕,上面已经有二十万观众在刷弹幕:“妹妹好刚!”“这阿姨手在抖哈哈哈”“傅老师怎么一直看妹妹!”

张姨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沈清棠却踮脚替她理了理被花刺勾乱的衣领,声音甜得发腻:“麻烦把照片发给林阿姨,告诉她——”她顿了顿,对着直播镜头眨眨眼,“下次别用这种老套手段了,怪没意思的。”

弹幕瞬间炸成一片:“救命妹妹好会!”“林阿姨是谁啊?”“傅老师笑了!他刚刚笑了!”

傅景行确实在笑。

他倚着栏杆看这一幕,喉结随着笑声轻颤——他演过那么多角色,却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姑娘:被踩了十八年的泥里,偏要在泥里开出带刺的花,还偏要举着花去扎那些踩她的人。

手机提示音接连响起。

沈清棠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热搜:#沈清棠傅景行露台对话#排在第三,#沈清棠直播反杀#正在往第一冲。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忽然抬头看傅景行:“你说,等会回去,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傅景行低头看她,月光和霓虹在他眼底交织成网。

他伸手虚虚护在她后腰,声音低得像在说秘密:“我猜……”

“沈清棠!”

宴会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沈明远的怒吼裹着红酒味扑过来。

他西装领口敞开,脸涨得通红,手指几乎戳到沈清棠鼻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氏的合作……”

沈清棠望着他发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在暴雨里掐着她手腕骂“你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她深吸一口气,脊背挺得笔直:“爸——”

话没说完,傅景行已经挡在她身前。

他垂眸理了理袖扣,声音冷得像淬过冰:“沈总,傅氏的合作案在我桌上,您要是急,现在可以跟我去看。”他转头看沈清棠,眼底的温度却软得能化了雪,“至于清棠……”他勾了勾唇角,“她只是在和朋友说说话。”

沈明远的手悬在半空,涨红的脸慢慢褪成青白。

林婉如的声音从他身后飘过来,甜得发黏:“明远,先回宴会厅吧,客人都看着呢……”

沈清棠望着林婉如攥着沈明远胳膊的手,指甲盖泛着冷白的光——和前世她举着“偷珠宝”的证据时,涂的是同一款甲油。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直播手环,听见弹幕里有人刷:“妹妹眼神好凶!”“我已经开始期待后续了!”

夜风掀起她的裙角,宝蓝色真丝在月光下晃成一片海。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推进深渊——她要站在浪尖上,看着那些推她的人,被自己掀起的浪,拍碎在礁石上。

水晶灯的冷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沈清棠跟着沈明远的脚步踏进宴会厅时,鼻尖先撞上了浓烈的红酒气——方才被沈明远拽着往露台走时碰翻的香槟塔还在地上淌着琥珀色的酒液,几个侍者正手忙脚乱地用白毛巾擦拭,却越擦越把酒渍蹭得像滩血。

“你知不知道傅氏的合作案有多重要?”沈明远的西装后襟被扯得皱巴巴,脖颈上还挂着方才冲出来时撞歪的领结,“傅景行是什么人?你和他在露台独处半小时,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沈清棠的眉骨,可这一次,她没有像前世那样下意识后退,反而直起腰,让那根发抖的手指停在离她鼻尖三厘米的地方。

“爸,”沈清棠开口时,宴会厅里原本低低的私语突然静了一瞬——她的声音甜得像含着化不开的蜜,却裹着淬过冰的刃,“你是在担心傅氏合作,还是在担心我坏了你们给苏若雪安排的‘真千金’戏码?”

“清棠!”林婉如的声音从主桌方向飘过来。

她穿着月白色真丝旗袍,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细碎的响,走过来时腰肢摆得极缓,像朵被风吹着晃的玉兰花。

可沈清棠盯着她眼底快速闪过的慌乱——前世她也是这样,用“一家人”的幌子把她骗进陷阱,“明远也是急着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

“急着为我好?”沈清棠突然笑出声。

她望着林婉如涂着冷白甲油的手,那双手此刻正虚虚搭在沈明远胳膊上,像根温柔的锁链,“那林阿姨怎么不说说,我妈是怎么死的?”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成冰。

沈明远的瞳孔剧烈收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医院护士抱着襁褓说“抱错了”时,妻子林舒(沈清棠生母)攥着他的手哭到几乎断气,后来突然说要去查证,再后来……他喉结动了动,额角的青筋跳得生疼。

林婉如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当啷”一声磕在桌角,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贱人怎么会知道?

当年林舒是自己推下楼梯的事,连沈明远都只当是意外!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笑容却愈发温柔:“棠棠,你妈妈是生病走的,阿姨怎么会……”

“生病?”沈清棠打断她,声音陡然冷下来,“我妈死前三天还在给我织毛衣,织到最后一行时突然说‘清棠的小老虎头要绣黄色’。”她望着林婉如颤抖的指尖,“后来她去医院做检查,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可林阿姨你忘了吗?那辆撞她的货车,车主是你表舅的儿子。”

宴会厅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若雪原本端着的香槟杯“啪”地摔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她定制的粉裙上,像朵开败的玫瑰。

几个相熟的贵妇交头接耳,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婉如身上——谁不知道沈明远原配林舒死得蹊跷?

当年只当是豪门常见的意外,如今被亲女儿当众戳破,倒像撕开了块烂疮。

林婉如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望着周围逐渐聚焦的视线,突然抓住沈清棠的手腕,声音带了哭腔:“棠棠,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挑拨了?阿姨把你当亲女儿待,你怎么能……”

沈清棠反手扣住她的腕骨。

前世林婉如也是这样,在警察局里拉着她的手哭,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转头就买通证人说她偷了珠宝。

此刻她能清晰摸到林婉如腕骨的形状,和前世掐着她脖子时一样锋利:“林阿姨,我劝你现在松手。”她歪头笑,“否则我不介意在直播里,把你藏在衣帽间暗格里的病历拿出来晒晒——我妈死前的诊断报告,可还在里面躺着呢。”

林婉如的手像被火烫了似的弹开。

沈清棠这才转头看向傅景行。

他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西装裤脚沾了点酒渍,却依然挺直得像棵松。

他望着她的眼睛,里面有星子在烧——前世他葬礼上的墨镜,此刻换成了不加掩饰的心疼与好奇。

她伸手牵住他的指尖,掌心还留着方才在露台被风吹凉的温度:“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意思了。”

傅景行没有犹豫。

他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的直播手环——方才二十万观众都看到了,此刻这只手正牵着他,像牵着最珍贵的宝物。

他垂眸看她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沈清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宴会厅门口水晶灯在地面投下的光斑,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死时,也是这样的光,照在雨洼里,像碎了一地的星星。

而此刻,她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着,一步步走向门外——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她推进黑暗里。

“沈清棠!”沈明远的怒吼追过来,“你要是敢走,就别再回沈家!”

沈清棠脚步顿了顿。

她侧过脸,望着这个前世掐着她手腕骂“狼心狗肺”的男人,笑了:“爸,我本来也没打算回来。”

门在身后“砰”地关上。

林婉如望着那道被风吹得晃动的门帘,突然抓起桌上的红酒杯,指节捏得发白。

杯壁上还沾着沈清棠刚才碰倒的酒渍,她盯着那片浅粉的痕迹,指甲“咔”地一声断在掌心——明天,明天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知道,敢动她的人,没有好下场。

夜很深了。

沈清棠靠在公寓飘窗上,望着楼下路灯投下的光晕。

傅景行送她回来时,在玄关站了很久,最后只说“有事随时找我”,便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她摸出手机,热搜已经换了几轮,#沈清棠生母之死#挂在第一,评论区全是“求后续”“林婉如慌了”的刷屏。

忽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管家王伯提着个牛皮纸袋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冷:“小姐,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直播手环,“另外……”

沈清棠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她接过纸袋,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像是房产证,又像是……

“明天早上九点,先生让你去老宅。”王伯的声音像块冰,“他说,有些话要当面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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