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这是油盐不进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到:“法律规定的,近亲禁止结婚。”
沈漾舟有些不屑,在耳边轻声低语道:“法律啊。姐姐,你忘了,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觉得法律能断定我们是亲姐弟吗?”
坏了,忘记这茬了。
话语还在继续,“姐姐,如果你真的介意这一点的话,我们可以不结婚。如果你害怕世俗的眼光,我们可以换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另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城市。
谈到他们的未来,男人脸满是甜蜜,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他憧憬着俩人美好的未来。
可惜,他们没有未来。
先不谈他俩的尴尬关系,就算时凝霜真的喜欢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反正早晚要离开,又何必给自己留下牵挂。
到最后害人害己,空留一屁股感情债。
可她是人,不是草木,又怎能无心呢。
当然她对他确实没有那种感情。
有的只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
他也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在心里年纪上不知比她小多少。
在她看来俩人都不是一个辈分的。
所以她今天必须快刀斩乱麻,绝对不能拖泥带水。
男人越说越激动,他控制不住的将嘴唇缓慢凑近,眼见就要亲上。
说时迟那时快,时凝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扇了男人一巴掌,男人有些错愣,他捂着脸,似回味。
片刻后,笑的一脸春风荡漾。
时凝霜刚有点懊悔自己扇狠了,但一见沈漾舟这副被打爽的表情,她现在有点后悔没一巴掌拍死他了。
“沈漾舟,你现在清醒了吗?我是你姐,单在这层关系上我们就永远不可能。”
沈漾舟似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他癫狂道:“姐姐,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勾引你,你才不愿和我在一起的。”
时凝霜有种一巴掌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甩了甩发麻的手。
以前也没发现这弟弟脑子有病啊。
女人的走神让男人觉得他猜中了,瞬间慌乱起来。
在时凝霜愣神的片刻,男人一把抱住她,恳求道:“姐姐,和我在一起后你也可以继续喜欢别人,我不在乎的。真,的,只求你能跟我在一起。”
以前没发现弟弟这想象力这么丰富。她刚刚一个字都没说,就脑补了一场我暗恋别人的故事。
好笑的同时她也想哭,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根本说不通一点。
这情况有点棘手,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或许可以用这个办法。
沈漾舟许久没得到答复,狠狠的将指甲嵌进手心,纱布逐渐阻挡不住滚滚洪水,只听“滴答”血落在了地上。
时凝霜在空气中嗅到一股血腥味,本没放在心上,但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看到男人的手,血占领了纱布的领地,甚至还在不断扩张领土,连地板都没躲过。
突然联想到什么,弟弟受伤该不会是因为想引起她注意吧!
他是有多怕失去她哪怕不惜自残,都要留住她。
她心口闷闷的,一种酸痛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自责,她竟让他自残?
不行,一定让他学会克制情绪,也不枉姐弟一场。
时凝霜从包里取出纸巾,一脸认真的擦拭男人的手,“行,沈漾舟。我答应你,但我们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沈漾舟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他想抽出手向全世界宣布,他是她的了。可还未出声,就被时凝霜预先制止,“安分点。”
他委屈的看着她,但人却乖乖的站在那,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沈漾舟介于女人的警告,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再三确认道:“阿霜,刚刚没骗我吧?你真的答应我了。”
时凝霜轻轻的“嗯”了一声,男人瞬间激动的手舞足蹈,手不停的乱动,同泥鳅一样难以捕捉。
这是身上有虱子?一直动来动去。
时凝霜一个眼神过去,冷声道:“你要在乱动,我就收回刚刚的话。”男人瞬间老实下来。
“你的药呢?”
“在长椅上。”
“走,过去。”男人乖乖的跟在女人身后。
余晖洒在女人长如瀑布的头发上,她温柔的上药,男人紧盯女人担忧的脸庞。
他喜欢姐姐因自己而染上的所有情绪。
看了看鲜血淋漓的手,今天这手还算有些用处。
心疼过后,回想起来火冒三丈,自残吸引她的注意,亏他想的出来,简直拿身体健康开玩笑。
她猛的用力,似惩罚,语气不好道:“沈漾舟。”
沈漾舟皱了皱眉,似对这个称呼不满,他改正道:“阿霜,如今我们关系有所不同,你也该换个称呼了。”
得寸进尺的家伙,还换个称呼,怎么不上天哪。
她心口不一道:“哦,那弟弟想让我叫你什么?”
男人嗓音低哑,语气带着不容置喙,“弟弟这个称呼我不喜欢。以后还是别叫了。”
他暗中偷偷观察女人表情,见她眉头紧蹙,语气连忙柔软下来,“阿霜,可不可以啊?”
女人眉毛轻展,“可以,那我以后叫你沈漾舟好了。”
男人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再换一个。”
事还挺多。
“漾舟?”
男人似乎并不满意,时凝霜耐心耗尽,心里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和气生财。
她忍住怒气道:“这么多你都不满意,不如以后叫你小挑剔好了。”
虽心里劝诫自己别生气,可她还是忍不住呛他几句。
无他,就是看他不顺眼。
男人察觉到女人怒气,连忙上前,露出笑脸哄她。
“阿霜,觉得心肝怎样?”
啥玩意?心肝?他是真敢说啊!
“阿霜,不愿意吗?可我看爱人之间都是这么叫的。”
人家那是实打实的爱人,我和你这算什么。
伪装恋人?
时凝霜将药收起,站起来道:“换一个。”
风水轮流转,谁让你那么挑剔,我也来一个。
沈漾舟有些委屈,他往右坐了一下,将头靠近女人的双腿,撒娇道:“阿霜,你就不能喊一声吗?就一声。”
这撒娇谁受得了,不如满足他吧!反正就是个称呼而已。
时凝霜低头,见男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清了清嗓道:“行吧,看在你是我弟……”男人皱眉,有些执拗,“不是弟弟,是恋人。”
“好,看在你是我恋……人的份上,我就满足你吧。”
“恋人”二字似烫嘴,时凝霜转了十八个弯才终于念出口。
这小子是她的劫难吧!
沈漾舟脸色阴沉下来,嘴角微微下撇,将我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他坐在原地,眼上布满泪水,语气满是委屈,“阿霜,为何说“恋人”二字就如同杀了你一样,你就如此厌恶我吗?”
她又做错了什么?这弟弟怎么一脸被负心汉辜负的模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弟弟这么敏感多疑。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滴眼泪落在她手背上,紧接着是无数倾盆而下的泪珠。
又被她惹哭了?她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不对,应该是除了雷击和哭声,其余都不怕。
时凝霜连忙蹲下,轻声哄道:“行吧,沈漾舟,刚刚是我不对。”
男人听完后,眼神是抑制不住的伤心。
怎么她哄了一顿,又哭的厉害了?
“行吧,心-肝。”话音刚落,男人抽了抽鼻涕,眼泪也戛然而止。
她见奏效,继续道:“我的心肝宝贝,别哭了。好吗?”
男人将头埋进时凝霜身上,哪有什么伤心,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
阿霜,果然喜欢这样的他。
如果是阿霜喜欢,他不介意装一辈子。
时凝霜偶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沈漾舟就站了起来,“阿霜,我好了,咱们回家吧!”
时凝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走吧!”
沈漾舟挥了挥受伤的手,“怎么了,手还痛?”
“没有,只是我看别的恋人都会手拉手一起走。”
时凝霜不确定道:“所以你也想。”
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扭扭捏捏道:“也不是很想,就是有些羡慕。”
时凝霜看了看外面,夕阳西下,马上就要夜幕降临了,他们须赶紧回去才是。
她边走边道,“既然不想,咱就快些走吧。看时间也不早了,若耽误了,恐怕赶不上咱那妹妹的成人礼了。”
半天没人回复,她一回头见男人仍站在原地,目光投在她的手上,脸上满是期待。
时凝霜刚迈出半步,男人他速跑过来,迫不及待的将裹着纱布的手伸出。
不是不想牵手?这又搞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