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元宝大爷出门“微服私访”,比林晚想象中艰难一百倍。
【“不去!那破地方又远又臭!本大爷高贵的毛发沾上泥巴怎么办?被野猫欺负了怎么办?遇上吃猫的变态怎么办?”】元宝揣着爪爪,窝在它最爱的真皮沙发上,尾巴尖傲慢地一甩一甩,金瞳里满是“你休想”的坚决。
“加罐罐!一天两个!不,三个!巅峰的!”林晚竖起三根手指,祭出终极杀器。
元宝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表情依旧高冷:【哼,区区罐罐就想收买本大爷?本大爷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猫吗?】
“再加……每周一次高级宠物SPA!带小鱼干按摩那种!”林晚豁出去了,钱包在滴血。
元宝的胡须微微颤动:【……还有呢?】
“还有……你最喜欢的那个激光笔,电池管够!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林晚感觉心在流血。
元宝终于纡尊降贵地抬起眼皮,斜睨着她:【……本大爷要那个新出的、带羽毛和猫薄荷的逗猫棒,超大号那个。】
“买!立刻下单!”林晚抓起手机,手指翻飞,支付成功的声音清脆悦耳。
【还有,】元宝慢悠悠地补充,【今晚本大爷要睡你的枕头,中间位置。】
“……行!”林晚咬牙,为了情报,忍了!
【那……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供奉的份上,】
元宝终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粉嫩的肉垫,
【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屈尊降贵,替你去那臭水沟子走一遭吧。记住你的承诺,蠢奴才,少一样,挠花你的脸!】
胖橘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阳台的猫门前,熟练地用爪子扒拉开小门,身影一闪,很快就消失了。
林晚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金手指的“使用费”,简直贵得离谱!
但想到那漂浮的行李箱和网上的腥风血雨,这点“代价”似乎又微不足道了。
元宝一走,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林晚将窗帘拉得死死的,像只受惊的鼹鼠蜷缩在黑暗中。
手机调成静音,她竖着耳朵,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期盼着那熟悉的、带着嫌弃的喵呜声。
等待,煎熬无比。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念头:元宝会不会迷路?会不会被车撞?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水库边的野猫揍了?或者,它根本就是找个地方睡大觉,根本没去?
就在林晚的焦虑快要突破临界点,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找猫时——
一直到了凌晨3点多。
阳台猫门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紧接着,一个略显疲惫?、带着浓重夜露和野草气息的橘白身影,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元宝的毛发沾了些草屑,爪子上带着点泥泞,但整体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眼神里还带着点意犹未尽的……兴奋?
【累死本大爷了!】
元宝一进来就跳到茶几上,对着林晚不满地叫:【为了你这蠢奴才,本大爷可是跋山涉水!差点被一只凶巴巴的玳瑁抓花了脸!快!罐罐!饿扁了!要三个!现在就要!】
林晚瞬间弹起来,所有的疲惫和焦虑一扫而空!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猫粮柜前,撕开三个最贵的罐头,一股脑倒进元宝的御用餐盘里,推到它面前。
元宝立刻埋头,吧唧吧唧吃得震天响,尾巴满足地卷成一个问号。
林晚屏住呼吸,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它,大气都不敢喘。
等元宝风卷残云般干掉两个半罐头,速度终于慢下来,开始优雅地舔爪子时,她才小心翼翼、带着十二万分谄媚地问:“元宝大爷……您……您辛苦了!那个……打听到……什么了吗?”
元宝舔完爪子,又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角的肉渣,这才抬起金黄色的猫眼,用一种“你捡到大便宜了”的眼神看着林晚:
【哼,算你运气好。本大爷刚溜达到那臭水沟子附近,就听见几只住在废弃泵房的老鼠在吵架,吵得可凶了。】
“老鼠?”林晚一愣。
【对,又脏又臭的老鼠!】元宝嫌弃地甩甩尾巴,
【它们吵什么呢?就为了争一块……嗯,一块看起来像破皮子的东西?其中一只大老鼠吹牛,说那是它三天前晚上在‘大铁盒子’(汽车)旁边捡到的宝贝!还说那‘大铁盒子’可吵了,停在水边,‘砰’‘砰’响了好几下,然后‘噗通’一声扔了个大东西下去,把它家都震塌了一个角!】
林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大铁盒子”?“砰”“砰”响?扔东西?“噗通”一声?这描述……太像了!
“然后呢?元宝大爷!那老鼠捡到的‘破皮子’是什么?看清了吗?”林晚急声追问。
元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急什么!本大爷还没说完呢!那大老鼠炫耀,说那‘破皮子’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图案,还有几个小字……它不认得,但记得样子!旁边一只稍微机灵点的老鼠说,那字它见过!在另一个经常偷两脚兽车库的老鼠窝里见过,好像是……‘江A·5L……’后面一个圈圈一个竖……嗯……好像是‘江A·5L01’?还是‘江A·5L07’?本大爷没听太清,它们吵得太厉害了。】
江A·5L01?或者 5L07?
林晚脑子里“嗡”的一声!虽然不全,但这绝对是重大线索!比上次麻雀看到的碎片信息具体太多了!
“元宝!你太棒了!!”林晚激动得差点扑上去亲它一口,被元宝敏捷地躲开,并附赠一个嫌弃的眼神。
【哼!本大爷当然棒!记住你的承诺!罐罐!SPA!逗猫棒!枕头!少一样,你知道后果!】
元宝警告完,跳下茶几,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它柔软舒适的猫窝,准备补觉去了。
林晚哪里还睡得着!她握着手机,心脏狂跳。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翻出了赵峰给她的那张只印着手机号码的卡片,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赵峰的声音带着深夜的沙哑,但异常清醒:“喂?”
“赵警官!是我,林晚!”林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我……我可能想起一点关于昨晚那个案子的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赵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
“我意外听说了车牌信息!”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努力回忆的结果,
“是‘江A’开头的!后面好像是……‘5L01’或者‘5L07’?我不确定是哪个数字,但字母是‘5L’!对!就是‘5L’!”
她一口气说完,屏住呼吸等待回应。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甚至能想象出赵峰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副锐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目光,眉头紧锁,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怀疑。
两次了。
第一次是野狼沟,她在极度惊吓后“突然想起”车牌碎片信息。
第二次是老鹰岩,她在配合调查后“意外听说”更具体的车牌信息。
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江A·5L01’或‘5L07’?”
赵峰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林晚女士,你确定是‘意外听说’的?”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手心全是冷汗:“是……是的,赵警官。”
“好,你还记得是谁说的吗??”
“我这人有点脸盲已经忘了。”
赵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信息收到。我们会核实。再次感谢你的配合。请务必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林晚握着发烫的手机,瘫坐在地。
赵峰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警告。他根本不信她!
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
凌晨四点,灯火通明。
赵峰放下手机,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摊开的是刚刚调出来的林晚的详细档案。
他之前只是例行了解过她的明星身份和近期舆情,但这次,他要求调阅了更深层的信息。
“赵队,车牌信息已经发下去查了,范围缩小了很多!”
小陈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快步走来,语气带着兴奋,“符合‘江A·5L**’的黑色轿车,结合三天前案发时间段的监控,目标车辆很快就能锁定!”
“嗯。”赵峰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离开档案。
小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林晚?她的档案……有什么问题吗?”
档案上的照片,是林晚更年轻时的证件照,素面朝天,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股英气,与现在浓妆艳抹或憔悴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栏。
父亲:林卫国(已故)。生前系XX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XX年X月X日,在追捕特大持枪抢劫案主犯过程中,为保护群众和战友,身中数枪,壮烈牺牲。追授一级英模称号。
教育背景:XX省警察学院刑事侦查专业(本科)。
在校期间表现优异,格斗、射击、侦查学等科目成绩拔尖,综合排名年级前三。
工作经历:毕业后……未进入警队?档案显示其放弃分配名额。后签约XX娱乐公司,进入演艺圈。
小陈看得目瞪口呆:“她……她是英烈子女?还是顶尖警校毕业?这……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跑去当明星?还……还混成这样?”
赵峰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刑事侦查专业”、“成绩拔尖”和“放弃分配名额”这几行字上,眼神锐利如鹰。
一个顶尖警校毕业、拥有极强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的英烈子女,放弃了从警之路,一头扎进娱乐圈,然后迅速陷入全网黑的泥潭?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矛盾的反差。
再联想到她两次在“抛尸案”现场“意外”出现,两次在警方询问后“突然”提供出关键性的、指向性极强的线索……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个拥有警校背景、熟悉警方调查流程的人,如果……她本身就是知情者,甚至参与者呢?
她提供线索,是为了撇清自己?扰乱视线?还是……另有所图?
“查!”赵峰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给我深挖林晚毕业前半年到放弃分配名额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心理评估报告!二,查她进入娱乐圈后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她和经纪公司、那个苏澈的矛盾细节!三,给我盯紧她!我要知道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他盯着档案上林晚年轻英气的照片,眼神复杂难辨。
接下来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网上关于林晚的谩骂,,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新的八卦、新的热搜取代了“法制咖林晚”的位置。
但对于林晚本人来说,风暴过后,留下的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张姐再也没打过电话来。
公司内部系统她的账号权限被冻结
。所有工作邀约石沉大海。
她成了一个透明的、被遗忘的名字,静静地躺在“即将被雪藏封杀”的名单上,只等最后那纸冰冷的解约通知。
林晚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些落寞。
“也好……”她喃喃自语,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一些冷门小岛的旅游攻略,“
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晒晒太阳,喂喂海鸥……这辈子,离鱼竿、离水边、离娱乐圈都远远的。”
她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养条狗,就叫“汪汪”,时刻提醒自己发过的毒誓。
就在她对着一个碧海蓝天的图片出神时,门铃响了。
林晚皱了皱眉。谁会来找她?张姐?不可能。
记者?他们现在应该去追新热点了。
物业?她没欠费啊。
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普通的深色夹克和休闲裤,但那股沉稳如山、眼神锐利如鹰的气质,隔着门板都能透过来。
赵峰!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就想装不在家。但随即又苦笑,躲得过吗?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赵警官?”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您……找我有事?”
赵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嗯,方便进去谈吗?”
“请进。”林晚侧身让开。
赵峰走进客厅,目光快速扫过略显凌乱但生活气息尚存的房间,最后落在茶几上那本摊开的旅游杂志上。
他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
林晚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等待着他的“审判”。
是来质问车牌信息来源的?还是又有什么案子跟她扯上关系了?
赵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重锤敲在林晚心上:
“林晚,XX省警察学院刑事侦查专业XX级毕业生。在校期间,格斗术优秀,射击成绩稳定九环以上,侦查学、痕迹学、犯罪心理学综合评分年级前三。父亲林卫国,一级英模,我的……老前辈。”
林晚的身体瞬间僵直!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赵峰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你放弃警队分配,选择进入娱乐圈,这本身是你个人的选择,无可厚非。”
赵峰放下水杯,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但是,野狼沟水库,老鹰岩水库,两次恶性抛尸案,你都是第一目击者,甚至可以说是‘发现者’。第一次,你在极度惊恐后‘突然想起’了车牌碎片信息‘江A’。第二次,你在接受询问后‘突然提供’了更具体的‘江A·5L01/07’。”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让林晚几乎喘不过气:“林晚,告诉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或者,是你那顶尖警校培养出来的、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还是……”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探究,“你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来源?”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得刺耳。
林晚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赵峰的目光像探照灯,将她从里到外照得无所遁形。
否认?狡辩?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沉默地低下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
她的沉默,在赵峰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和挣扎。
赵峰没有逼问,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推到林晚面前。
文件的封面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一行简洁的标题和一个庄严肃穆的徽记。
林晚的目光落在上面,瞳孔骤然收缩!
“你的背景,你的能力,以及你现在在娱乐圈……这种特殊的‘处境’,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赵峰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正在筹划一个长期的、针对娱乐圈深层违法犯罪链条的专项清理行动。需要一枚特殊的‘钉子’,一枚能真正打入内部,接触到核心信息的‘钉子’。”
他的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我们需要一个懂侦查、有自保能力、身份背景‘干净’且……‘运气’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眷顾的人。”
“这份合同,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国家资源会为你提供新的资源、必要的安全保护,以及……在你完成任务后,彻底洗清你身上所有不实污名,并恢复应有荣誉的承诺。”
赵峰的目光紧紧锁住林晚,“更重要的是,这是你父亲未竟事业的延续。他在天上看着。我相信,一个愿意放弃安稳去考警校、骨子里流着他血的人,不会拒绝这份责任。”
林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份合同上,指尖冰凉。
赵峰的话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响。
卧底?娱乐圈?国家任务?洗清污名?父亲的遗志?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
她想起了警校训练场上挥洒的汗水,想起了射击场上的专注,想起了父亲穿着警服、笑容爽朗的照片……
也想起了进入娱乐圈后遭遇的无数白眼、构陷、网暴,想起了张姐冷酷的话语,想起了苏澈虚伪的笑容,想起了自己一次次被当成垫脚石和牺牲品……
一股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
是恐惧?是激动?是茫然?还是一种……终于找到方向的宿命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峰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林晚终于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真的平静。
她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笔,没有再看合同的具体条款,直接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
签完名,她放下笔,抬起头,迎上赵峰审视的目光。
赵峰看着签好的合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如释重负。他收起合同,语气缓和了一些:“欢迎加入,林晚同志。后续的详细任务简报和安全联络方式,会有人秘密交给你。”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林晚,问了一句:“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任何疑问,或者……关于你那两次的线索?”
林晚也站了起来。
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做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气,说出了让赵峰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刑警都瞬间瞳孔地震、怀疑自己耳朵的话:
“赵警官。”
“嗯?”
“我确实有特殊的信息来源。”
“……”
“我能听懂动物说话。”
“……”
“野狼沟的车牌,是麻雀告诉我的。老鹰岩的车牌,是老鼠吵架时,我家猫听来的。”
“……”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赵峰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那锐利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巨大的裂痕,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看着林晚,仿佛在看一个……突然精神失常的病人。
林晚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自嘲:“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但这就是事实。我的‘金手指’。不然,你觉得我这种‘扫把星’,凭什么能两次‘恰好’撞上抛尸案,还‘恰好’提供关键线索?”
赵峰:“……”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然后,一言不发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