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不,她不信,这不是她的命!

萧至宁扯了扯嘴角,血沫从齿间溢出来,带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惧意,只有被戳破的嘲讽:“杀我?你也配!”她抬眼盯着男人,血糊住的视线里,对方的癫狂像跳梁小丑,“青云宗覆灭这么多年,你有这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杀萧玦,不去杀林素薇!

“是你不想吗?不,只是因为你杀不了,你杀不了他们,最后等来了我的存在,你只能找到我这,靠着欺负弱小来骗自己‘能报仇’——但实际上,你不过是个懦夫,连真正仇人都杀不了的懦夫。”

“你找死!”

男人被这番话狠狠戳中痛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嘶吼着抬脚就往她身侧的砖地踹去,青砖被踹得裂开细纹:“要怪就怪你是他们的女儿!怪你姓萧!若不是你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他吼着,一步步蹲下身,沾满尘土的双手缓缓抬起,指尖带着狠戾的风,掐向萧至宁的脖子。指腹触到她颈间温热的皮肤时,他甚至已经想象出她窒息挣扎的模样。

可就在他要用力的前一瞬,萧至宁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暗巷里撞出回音,带着血的腥气,又野又烈。她没躲,反而迎着他的目光,眼睛亮得像淬了雷火,一字一顿地说:“我姓萧,可我只是我。”

她的指尖突然抬起,死死扣住他掐在自己颈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你不让我活——”

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

“那你就去死。”

“去陪你那些青云宗的师兄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突然感觉一股灼痛顺着她的指尖窜上来——不是寻常的疼,是像有无数道雷鞭在撕咬他的经脉。他低头,看见暴虐的雷霆正顺着她扣住自己的手缠绕上来,银紫色的电光噼啪作响,瞬间漫过他的手臂、脖颈,甚至钻进他的口鼻。

“不——”他想甩开,可那只手像生了根,被雷霆焊死在她颈间。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只能看见萧至宁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只有一片冰冷的雷暴。他到死都睁着眼,仿佛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栽在这么一个他认为是弱者的少女身上!

雷霆之力褪去时,萧至宁的手无力地垂落。男人的身体“咚”地砸在她身边,颈间还残留着雷光灼过的焦痕。

她盯着巷口透进来的那片天光,视线一点点模糊。肩膀的伤口还在淌血,喉咙里又腥又涩,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杂沓的,越来越近。

是谁?王府的人吗?

萧至宁眨了眨眼,血和泪混在一起滑落。她太累了,累得连思考都觉得费力。

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但她管不了了。

至少,她活下来了。

这就够了。

…………

萧至宁再次睁眼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着旧木头的潮气。房间很暗,只有窗棂透进一线微光,能看见对面墙皮剥落的灰痕。她动了动手指,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转头时,发现身侧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呼吸很轻,像是睡熟了。

难道是……又到了陌生地方?她正恍惚,就见门帘被轻轻掀开,一个身影端着木碗走进来——是那日在回廊被撞的布衣少女,荆禾。

禾端着碗的手顿了顿,看见她醒着,脸颊瞬间泛起红,有些局促地把碗放在床头的矮凳上:“你、你醒了?”她指了指旁边的老妇人,声音压得很低,“这是我家,旁边是我娘。我家就一间睡房,没多余的床,你受了伤,我只能把你放在这儿……你别介意。”

至宁看着她被灶火熏得有点黑的指尖,摇了摇头。随后她又歪着脑袋开始打量四周,额前几缕没束好的软发滑下来,扫过眼角,那双刚醒的眼睛还带着点水汽,像晨露落在青石板上,清澈又软。荆禾看着这模样,心里莫名一跳——明明是个郡主,此刻歪着头问话的样子,倒像巷口被投喂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那你睡哪?”萧至宁的声音还有点哑,尾音轻轻的。

她眼里只有单纯的好奇,没有半分嫌弃,荆禾这才松了口气,手指挠了挠衣角,指了指那几块拼起来的木板:“我铺了点稻草在上面,睡这儿就行。要是半夜太冷……偶尔会挤到娘身边去。”她没说的是,娘身子弱,怕压着,她其实很少上床睡。

至宁的目光扫过房间——墙角的陶罐裂了道缝,矮凳缺了条腿用石头垫着,荆禾身上的粗布裙洗得发白。那日见她穿得寒酸,便猜到家境不好,却没料到是这样拮据。她心里掠过一丝漠然,不是嫌弃,只是觉得这人间的苦,原来比蛇窝的石缝还密。

她移开视线,看向矮凳上的粥碗:“他呢?”

荆禾先是愣了愣,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指谁,脸又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把他挪柴房了。因不知道是谁,也不敢乱埋……”说着,她转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提来?”

萧至宁还没应声,就见荆禾已经从柴房拎了个麻袋出来。麻袋口松着,露出里面焦黑的衣角——是那个青云宗弟子的尸体,被雷霆劈得面目全非。荆禾看着瘦弱,拎着尸体却像拎着捆枯柴,脚步稳稳的。

萧至宁看着她纤细的胳膊和麻袋里的尸体,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却又清晰地感受到那点笨拙的善意。她垂下眼,再抬起来时,睫毛上像沾了点刚落的细尘,眼神软得不像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能帮我将他处理了吗?”那目光很轻,却像有小钩子,让人没法拒绝。

荆禾对上她的目光,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能、能的。你放心,我知道后山有处深沟,不会被人发现。”

萧至宁没问她具体要怎么做,也没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敢去后山埋尸。荆禾既然应了,她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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