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数学课
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响起,我又慢慢从椅子上滑下去。
非常之丝滑,就像我本来就是躺在地上一样。
公公有些八卦心切,作为前线记者,一下课就飞奔到我座位边。
手将卷子团成话筒状,怼到我脸上,“请说出我去帮你的五个原因”
“第一,”
“我们深厚的友谊。”
“第二,”
“有助于锻炼你的交流技巧,说来都是我对你的期盼高啊,小龚。”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一下的,对面人明显凝噎的,不可置信的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声
“呵..?”
短暂的交流,记者被数学老师叫走了。
数学老师是一位留着短发,戴着眼镜,很有气质挺拔的女老师,姓魏。
魏老师的儿子刚好在读高三。
和班里的分组一样,数学也分成了五个小组,有五个小组长,我和公公刚好在其中。
刚刚闲聊的时候,李文瑄和韩秋被班主任叫走聊开学考考试成绩了,独留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或者说躺在位置上。
周遭安静下来,一个人静静思考或许会更理性。
我看到了很多迷雾,但是唯有一点看的明白,是在这迷雾中的光。
那就是去做想做的。
无论做不做都会后悔的话,不如跟随最初的想法。
后来的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我成功的拿到了他的微信号时,还有些恍惚。
刚刚几次探头看到公公找到他的同学,他的同学进了又出,拿着手机,抄在纸上。
如今纸条就在我手上,还带着余温,我就这么愣愣的低头看着手上的纸条,remittimer。
说来也好笑,对着长单词的微信号,第一想法是完了,不认识,词汇量外了。
英语课的时候,老师站在我面前讲阅读,讲生词,手支在我的桌上,我的余光又瞟向笔袋里的纸条。
鬼使神差,我抬头问老师,remit是什么意思?
已经记不得老师的回答了,只记得老师反问我怎么问这个单词的时候,我的支支吾吾和英语老师翻着卷子,写在脸上的困惑。
remit免除,赦免。
窃以为,赦免所有过错,过去清零,重新开始。
暗自思忖,也是很洒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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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奔到家立马关上屋门,胡女士在门外嘟囔了句什么,也没有在意。
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小纸条,放在手心,缓缓的收紧。
打开手机输入微信号,一下就见到了一个动漫头像,他的名字和微信号一样。
点开添加好友,又退出去,不知道要说什么。又点开,反反复复,开始思考。
抱着手机在床上进行鳄鱼的死亡翻滚,不时鲤鱼打挺,后栽回温暖的床。
“温遇眠!干什么呢,赶紧写作业,别乱折腾。”胡女士在门外提醒。
我撇撇嘴,平躺在床上呈大字。“知道啦。”有气无力的回她。
此时脑子里正在萝卜开会,红萝卜问怎么友好开场,白萝卜跟着问开场说些什么,你好有些太生硬了,胡萝卜收束全文不介绍一下自己是不是他不清楚不会通过啊。
果然群英荟萃。
三个臭皮匠成功把水搅浑了,脑子里只有旋转的萝卜。
越想越乱,看眼时间,七点。
七点的天已经有些黑了,窗外一串乌鸦飞过,将最后的烈火带去,留下一尾的灰黑。
我看着窗外,发送了一条简单的朋友验证。
你好,我是温遇眠。是今天托人加你的那个啦,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好像是你朋友。
后面还有一个小表情。
发完朋友验证的我松开一口气,将手机放在床上,走到书桌旁开始写写画画。
不到五分钟,我起身走向床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反复的看,心里揣揣不安。
打开李文瑄聊天
“我发完朋友验证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略显激动的信息发了过来“是今天那个吗!!!我挺你。”
“但是他没有通过,他是不是不会通过了。”
“害,不通过也没关系,下一个更好。”
我自言自语几条之后,把手机扔开。然后又爬到床上捡起来,反复地刷新。
当时针指向八点,我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拿起因为激动一笔没有动的作业,伏案。
手机响了一声,我停下笔,企图集中注意力。无果,拿起每响一次我都会看一眼的手机。
一条通过的朋友验证!我颤抖着手飞快的戳开!通过了!仰天长啸,天不亡我!
此时的心情像是象棋先手第一棋小心翼翼结果忽起大风把对方将吹进了我马象车组成的包围圈一样小人得志。
“你好。”
看着第一条消息,只留意到了句号,现在居然还有人,打字喜欢加句号...?
十五岁的温遇眠只以为对面会是个老干部。
我平复着呼吸,来回的翻滚,删改删改,终于发出了几版之中最烂的一个问句。
“你知道你微信号被给出去了吗”
只刚发完便意识到,这真是极为刁难的一个问题。
不仅对方不好回答,我也不好接着说了。
如果对方只回一个嗯呢?如果对方已读不回呢?
局势万变,心情荒诞的如同,我的第二步刚要动,对方的将坐上了ufo消失了,我身边只有一辆ofo,而我还把他扔向了将消失的位置,导致自行车坏了,对方毫发无损。
“知道(捂脸),我回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
我坐在书桌前敲敲打打,一边想着场景,一边尬聊。
从手机中抽离,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但是万家灯火照着。光从眼底亮起,渐渐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