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井然有序,苏凝坐在华丽的马车中,等待刘洛和边塞的交接。
刘洛在苏凝的耳边嘱咐了很多话,要苏凝好好照顾自己。
苏凝看着刘洛的神情,猜测自己会面对很多,只能默默的应允。
随着路途愈加颠簸,已到了边塞的地界之中,看着边塞人洋洋洒洒的遍布整个山头,苏凝明白,这一切到头了,只是有一点,苏凝转过头来,“刘洛,刘洛”苏凝大声喊,“如果有了父母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苏凝在关头心中最惦念的还是父母。
刘洛狠狠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回来,只有活着,才能明白真相。
刘洛看着苏凝从马车中被抱到马背上,心里生出了无数的痛感,这种痛感是无法言说的,并不是哥哥妹妹的情谊,也不是知己之间的默契,是一种同情,是一种怜惜,刘洛在想,当初父亲也曾面对过同样的情形,他选择的,是带着满腔热血,逃离阻碍的世俗,躲避世俗的牵绊,勇敢地选择,换个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刘洛从沉思中被一声报告打断。
“怎么了?”刘洛轻声问。
“将军,收到了一封密件,请查阅。”
刘洛打开密件,是父亲的亲笔书信。
“快,回营。”刘洛大声喊着驰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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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的驰马并没有让刘洛有丝毫喘息,直直的跪在父亲眼前。
“父亲,我们为何这样做,苏家是您的世交,我们没必要在人家没落时刻再去踩一脚,更何况,苏父帮了我们不少。”刘洛质问。
“洛儿,你不懂,如今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圣上的性子又没法琢磨,他金家的家事我们没必要去掺和,上面什么意思,我们就怎么去办吧,你要记住,我们固守边疆事大,只要稳稳地守在这里,便什么过错都没有。”
“父亲,你怎么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
“洛儿,此事听我一言,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必再有口舌之争了。”
父亲的严肃让刘洛带着满腹的怨言,走出了父亲的营帐,迎面而来的是和蔼的母亲。
“洛儿,怎么啦,脸色不佳?”
刘洛跺了跺脚。
“呦呦呦,这是又惹父亲不快了?哈哈哈,没事,跟母亲说说,到底怎么了,母亲去教训他。”
“母亲......哎......”刘洛转头便走了。
柳儿打开营帐的帘子,默默走了进去,探到夫婿的身旁,捏捏肩膀,轻声问“父子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
“看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呦,这话说的虽然是气话,却不是责怪我的缘故啊。”柳儿在一旁,顺着刘将军的思路,继续道,“儿子是你我两个人的结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他秉承的是我们两个人的脾性,再说了,从小到大,都是你将他带出来的,我可没出什么力气,你这话,似是在怪你自己。”
刘将军听着柳儿的这些分析,开始深深的自责起来。
柳儿看出了端倪,继续道,“哎,不过也都怪我,身子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他,哎,我这个头呀,又有点痛了。”柳儿扶着额头,眼睛偷偷瞄身旁的丈夫,口中继续着“哎呦,哎呦。”
刘将军听到夫人说头痛,连忙过来关切,“不是说了嘛,不让你来掺和这些个杂事,你怎么又来了。”
刘将军放下手中的书本,到柳儿的身边,让柳儿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手来,像个中医一般,抚触着柳儿的额头两侧。
“我能不来嘛,你这个脾性,跟那倔小子如出一辙,我不来,你们可劲闹吧。”柳儿挺直腰板,闭着眼睛,享受丈夫的抚触。
“你不来,我们也闹不到哪里去。”将军嘴犟。
“哼,你知道什么动物的嘴最硬吗?”柳儿突然问刘将军。
刘将军故作深沉,满眼的爱意,“我知道,鸭子。”脸转到一边。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你还偏偏爱当那只嘴硬的小鸭子。”柳儿笑道。
刘将军一脸的不服,“可这事,他就应该听我的。”
“是是是,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的好丈夫,你想不想吃我做的芙蓉糕。”柳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
“想吃.....但是,别拿这个当把柄呀,我吃是一回事,他听不听我的就是另一回事了。”正说着,柳儿从刘将军的腿上起身,去拿食盒。
“哈哈哈,来来来,这是我刚才做的芙蓉糕,你快尝尝,跟京都的有什么不一样的。”柳儿一脸憧憬地望着刘将军,期望他能发表一下意见。
刘将军尝了尝夫人递过来的芙蓉糕,香甜可口,比京都的还要强上几分,“嗯,好吃,好吃,夫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见刘将军吃得可口,柳儿趁机安抚刘将军。“也不怪洛儿,若是我,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苏氏。”
“可洛儿不知道,凭我们现在的势力,无法抗衡京都。”刘将军接着柳儿的话,继续说。
“哼,这话说的,当初你可是放弃了一切,跟我到这蛮荒之地,什么势力不势力的,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报,将军,密信。”两人的谈话被一侍卫打断。
“快,拿进来。”刘将军伸手拿着信件,仔细阅读,“查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查的差不多了,已基本摸清了其中的人和事。”
“好,寻个地方,好好安葬吧。”刘将军招了招手,让侍卫退下了。
“找到他们了吗?”柳儿停下泡茶的双手,试探地问。
“找到了。”刘将军的语气无力,“我原本安排他们无缘无故地失踪就好,没想到,被发现了,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了两人的尸首。”
“啊,怎么会如此?”柳儿惊呼。
“这次是哪些人掺和进来了?”柳儿好奇的问。
“目前,我只知道,有后宫的势力,还有皇子之间的博弈。”
“后宫也掺和进来了?哎呦,可了不得,后宫不能参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柳儿惊呼。
“还能是谁,就是她童家的人。”
“童贵嫔?”柳儿陷入沉思,实在想不到,这庞大的苏家,被轻而易举的铲除。“还有吗?”
“还有?还要多少呀,京都能有多少势力能抗衡?”刘将军保守的说了几个名字,柳儿更加惊奇。
“你们是手足之交呀,他们也都曾受过苏家的恩惠,如今落井下石,真不要脸。”柳儿忿恨的说。
“手足之交?恩惠?”刘将军嗤之以鼻,“我和苏氏曾与圣上在城楼之上结拜为兄弟,可如今呢,人各天涯,了无牵挂,沧海桑田,各为一方。”刘将军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当初刚来翱城时,经历了多少刺杀和背叛,可想而知,苏氏小弟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可我远在边疆,没办法去帮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运筹帷幄,哎,这也是我最懊悔的地方。”
柳儿看着刘将军低下的头颅,感受到他无力的情绪,这不是第一次,但都是同样的根源,“劳夫君准备,我想为两人念佛吃斋数月,保他们黄泉路上安稳。”
“是,那是应该的。”刘将军抬起头来看着柳儿,轻抚柳儿的发梢,“你也要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我只剩下你一人了,如今也只有你和洛儿了,刘将军心里默默地,没有说出口。
柳儿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刘将军在空气中嗅得几分芙蓉糕的味道,吮吸了一下手指中仅剩一些残渣,将书信放置于灯火之上,随着一阵火红的温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