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是第2眼(1 / 1)

老人看着眼前这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蒙上的灰败和茫然,像被遗弃在荒野的小兽,让人看了心头一软。她粗糙的手无意识地搓了搓衣角,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过…丫头啊,”

她顿了顿,像是怕再给这可怜的姑娘一次打击,

“俺们这虹桥村里头,倒是有一户人家是姓冯的。虽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冯遇’…但好歹是个冯姓。”

“你…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心里头又放不下,等会儿我给我家那皮猴子送完饭,领你去那家瞅瞅?认认门儿?”

“姓冯的…?”

这三个字,如同在漆黑冰冷的深海里投入了一颗微弱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林遇安几乎熄灭的希望!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似乎重新开始奔流,冲淡了那股刺骨的寒意。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老人慈祥中带着关切的脸,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一层薄薄的水汽氤氲了视线,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

“……可以吗?奶奶…真的…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她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只是幻影,稍纵即逝。

老人被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和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弄得心里更软了,连忙点头,语气肯定:

“可以!当然可以!这有啥不行的?乡里乡亲的,串个门儿认个人,平常事儿!”

她提起篮子,朝麦田深处一条被踩出来的土埂小路指了指,

“走,丫头,跟我来。我先去把那口粮送到地头,那小子怕是饿得嗷嗷叫了。你…你这腰还行不?能走吗?”

她注意到林遇安起身时蹙紧的眉头和下意识扶腰的动作。

“能走!我能走!”

林遇安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

腰间的胀痛此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暂时压制了下去,变得可以忍受。

她忍着不适,努力站直身体,急切地跟上老人的脚步。

“这点疼不算什么,奶奶,我没事!”

她怎么能有事?线索!一个活生生的“冯”姓!

这可能是她在这片完全陌生的时空里,抓住的第一根稻草!

无论这个“冯”家与外婆冯遇是否有关系,这都代表着一个方向,一个可能!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微风带着青麦和泥土的气息拂过。

林遇安跟在步履稳健的老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沾湿了她那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运动鞋。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这片完全陌生的田野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

低矮的土坯房,袅袅升起的稀疏炊烟,一切都带着六十年代特有的、质朴又略显贫瘠的气息。

她的心绪如同煮沸的水,剧烈翻腾着。

1963年…外婆冯遇这个时候多大?应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吧?甚至可能更小?她会在虹桥村吗?

储禾……母亲储禾此刻甚至尚未出生!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酸涩和使命感。

林毅…想到这个名字,腰间的胀痛似乎又尖锐了几分,提醒着她那场发生在未来的血腥结局。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次,她提前了六十多年到来,是否…真的有机会改变什么?

“奶奶,”

林遇安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您说的那户冯家…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他们…在村里住了多久了?”

她试图从老人口中获取哪怕一星半点的信息,来拼凑那渺茫的可能性。

“冯家啊…他们家住在村东头,唉……”

老人一边走一边回忆,

“当家的叫冯大柱,先前啊干活儿是把好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上了喝酒,三天两头的喝,连活儿都不干了。他媳妇儿姓李,叫李秀兰,性子倒是爽利,就是…唉,命不太好。”

老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唏嘘,

“家里头好像还有个闺女,叫…叫啥来着?招娣?还是引娣?记不太真着了,反正是盼儿子的名字。哦,对了,好像还有个半大小子,在外头学手艺还是干啥…冯家在俺们村住了得有两三代人了吧?算是老户了。”

冯大柱…李秀兰…招娣(引娣)…半大小子…

这些名字在林遇安脑海中飞速掠过。

没有“冯遇”,也没有“储文谦”。

那个小闺女的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招娣”!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引得她心里一阵悸动。

虽然老人记不清是“招娣”还是“引娣”,但在这个年代,叫“招娣”的女孩何其多!这会是巧合吗?

巨大的激动和忐忑瞬间攫住了林遇安。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几乎要赶上老人的步伐。

“到了,就前面那块地!”

老人指着不远处一片正在翻整的土地,几个身影正在劳作,

“我把饭给我家小子送去,你在这儿稍微等等我,就一会儿工夫!”

林遇安停下脚步,目光却越过劳作的农人,急切地投向更远处,那个被老人指认的、属于“冯家”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林遇安停下脚步,目光却越过劳作的农人,急切地投向更远处,那个被老人指认的、属于“冯家”的方向。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冯招娣…会是你吗?外婆?

“喏,丫头,”

大娘的声音带着庄稼人特有的爽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她隔着老远,粗糙的手指指向田垄间一个正弯腰劳作的挺拔身影。

“那个崽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孙子!皮是皮了点,干活儿还算卖力!”

林遇安顺着大娘手指的方向望去。

金色的阳光洒在广袤的田野上,那个身影正背对着她们,用力地挥着锄头,起伏的脊背在阳光下勾勒出年轻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只是一个背影,却莫名地让林遇安心头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藤蔓般悄然缠绕上来,带着一丝让她心悸的异样。

哪里见过?

这念头刚起,田垄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奶奶的呼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林遇安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麦色的皮肤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飞扬的眉,挺直的鼻梁,尤其是那双此刻带着些许疑惑望过来的眼睛——像!太像了!

这张脸…这张脸的轮廓,这眉眼的走向…竟然和记忆中那位总是温和带笑、陪伴她和弟弟林遇琛度过艰难童年的纪晏清爷爷,有七八分相似!

然而,相似之下,是截然不同的灵魂烙印。

眼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青春和旷野的不羁与肆意。

他的眼神明亮、锐利,像未经驯化的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对未来的无所畏惧。

嘴角或许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世不恭的弧度。

这与纪晏清爷爷历经世事沧桑后沉淀下来的那种通透、温润、包容一切的平和,形成了天壤之别。

“不可能…”

林遇安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痛感清晰无比。

“时间不对…纪爷爷现在…应该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

眼前的少年,看身形气度,少说也有十七八了!年龄对不上!

他不是纪晏清。绝对不是。

可是…这惊人的相似,又该如何解释?

是血缘的延续?还是时间开的一个残酷玩笑?

“大孙咂!快过来!奶奶给你送饭来了!”

大娘的呼唤打破了林遇安混乱的思绪。

田垄里的少年应声转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站在奶奶身边的陌生姑娘身上。

他的视线瞬间被攫住了。

那是一个…与这片黄土地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身样式古怪、颜色也从未见过的“衣服”,衬得她身形纤细。

一张圆润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此刻眼眶却微微泛着红,像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

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那双眼睛——

红红的,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水雾,却异常干净清澈,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甚至可以说是懵懂的纯粹。

这眼神…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山坳里不小心撞见的那只受惊的小兔子。

湿漉漉的,懵懂的,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不属于这片土地的纯净。

少年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更深的好奇。

这个突然出现在奶奶身边、穿着古怪、哭红了眼睛的“小兔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奶,这谁啊?”

他走到近前,声音清亮,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沙哑,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林遇安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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