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刘海燕走远,李德福转过头又问:“现在厂里说张雨博的话,是不是很多?”
“是呀。”舒小舍也很无奈,“有些话还挺难听的。”
“没说我什么吧?”李德福急忙问,生怕波及池鱼,引流言上身。
“没说你。”
“那你到她家打牌,她有没有说我什么?”李德福这几日没和张雨博接触,但依旧关心自己在人家心里的印象。
“说了。”舒小舍说。
“说些什么了?”李德福饶有兴趣。
舒小舍吊他胃口:“那可不能跟你说,要不然你又跟人家说出去,不得怪我多嘴了。再说,你和我说的话,我不也没和她说过。”
李德福又来信誓旦旦那套:“我不会说的,她有没有说高盛?”
舒小舍摇摇头:“没有,我和高盛又不熟,她不会跟我提高盛的。她就是问厂里人怎么说她的闲话,可能在叶明秋那里听到了一些。”
“厂里人怎么说的?是不是说她和街上的黄毛出去混,坐人家摩托出去玩,被人家玩了?”李德福问的挺多。
“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吧。”高盛长得倒是挺拔帅气,一头黄毛也挺扎眼,。舒小舍是可以想象两人骑在摩托车上被人看见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和高盛确实玩的挺多呢,几次坐高盛摩托车出去玩。高盛有一次打电话打到叶明秋手机上,叶明秋都不让转接。”
舒小舍好奇反问:“高盛怎么会有叶明秋手机号码?他电话里怎么说的?”
“张雨博曾经用叶明秋手机呼高盛的呼机,高盛回电话的时候,叶明秋问他是谁,高盛说是张雨博朋友,最普通最普通的朋友。”李德福倒是什么都清楚。
舒小舍听到高盛强调“普通”二字,笑的不行。
李德福继续追问,似是要把这段时间他没有参与的情况全都问个清楚:“上次光头说的那些话,就是我上次去你车间的那次。你没和张雨博说吧?”
舒小舍回道:“那些也没什么啊,你上次不也说我和陈滨堂姐什么的。”
“那你不也当着陈滨的面,说我追刘海燕的嘛。弄得后来张雨博老是问我追的怎么样。我们算是扯平了。”李德福口舌上一点不吃亏。
舒小舍受不了他倒打一耙,忍不住说:“那也是你先说的好吧。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说我的可都是编造。再说你本来就要我去给你介绍,当然你找陈滨介绍更好,他们之间更熟一点。”
舒小舍突然想,陈滨他们几个人之间,是不是和自己这一群人一样,有一些故事发生。
“陈滨才不会,我上次都跟他说过,他说你自己去吧。”李德福忿忿的说,“那小子,我看他自己想追人家刘海燕。”
“追刘海燕是不是比追张雨博安全多了?”舒小舍笑着说,“最起码厂里的那些人都没注意到刘海燕,不会说三道四。”
“可不是。”李德福拍手称是,“现在张雨博都成焦点了,到哪儿都有人盯着。”
舒小舍奇道:“最近的焦点不是陆国华老婆的事嘛!”热点这东西,确实是一阵一阵的,东风压倒西风。
“那算什么!这种事在这里又不是没有过。”李德福表情不屑,“陆国华这点事算轻的!前年那个老周跟老沈家老婆偷情,四十多岁的人,结果猝死在人家女人怀里。”
这两个人舒小舍都是知道的,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事,都没听说过,果然热点绯闻的保鲜期太短。
“那后来怎么样?”
李德福倒说兴奋了,手舞足蹈:“要说后面才叫好玩,老周老婆的两个弟弟跑来跟老沈谈判,说人毕竟是死在你们家的,你家要负责。最后的结果就是老沈为了息事宁人,赔了老周老婆七千块钱。你说这叫什么事?自己老婆被人家玩了,戴了绿帽子,还要给人家赔钱。”
舒小舍叹气道:“还有这种事,哎,小地方的人就只能找这点小乐趣。”
李德福说:“对啊,所以说这不算啥。但张雨博不一样了,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招摇,谁不要讲几句。”
“只怕厂里认得她的人比认得我们的都多。”舒小舍说,“只不过知道是叶明秋小姨子,不知道她叫什么。”
“知道她名字的不多,就我们几个。”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却见刘海燕骑了车返回来了,轻盈而过。
李德福又盯着看着走远,头也不回就要走:“我先走了。”
舒小舍笑着说:“又想去那边晃悠?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你肯定追不上的。”
李德福仍不肯回头,嘴里只说:“谁说的,你是不知道我追女孩的本事!你瞧着吧,两个月我就能把她追到手。”
“两个月?你顶多跟她搭上话吧。要追到,两年都不够。”
“打赌怎么样?十块钱!”李德福不服。
“十块钱?你有嘛!”舒小舍鄙视他。
“你小看我,不跟你多说了。”说着,李德福便跑了,往小二楼而去,估摸又想去找找机会。
李德福又去小二楼晃悠,舒小舍却仍未等到张维。便又往公路走去,走到三岔路口,看到赵勇从胡昊明家跑出来,便问:“有没有看到张维?”
“没有。”赵勇第一句话就是问,“听说你这几天都去那妹子家玩,每次到半夜才溜出来?”
“谁说的?”舒小舍皱了皱眉,心想消息传的真快,“我只去过两次,是不是李德福说的?除了他,也没人知道了吧?”
赵勇摇摇头:“现在很多眼睛都盯着呢!我是听张松说的。”
舒小舍心想张松倒确实是一张烂嘴:“其实我就去过两次,而且都没人看见啊!有时候去张维家,他们都在同一个单元,可能有人以为是去她家吧。”
舒小舍有点恨自己家怎么不和张维家易地而处。
“是吗?”赵勇直笑,表示怀疑。
舒小舍却想起一桩事:“对了,你是不是打过电话到她家?”
赵勇否认:“没有,那是大明明打着玩的。怎么,你怎么知道?”
“她问我的,说有个人打电话到她家找李德福,拿电话簿查了下分机号是赵树林,那不就是你爸的名字。”
赵勇辩白:“那是大明明在我家打着玩的,我哪儿知道他拿起电话乱拨。”
几句话说完,舒小舍也没等到张维,不想和赵勇多扯,匆匆告别回去。
之后两天,舒小舍一直上晚班,傍晚都在车间里,没机会出来看到张雨博。这天上午,舒小舍想打个电话给张雨博,把这件事和张雨博说了。
张雨博说:“去我家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怕了?”
“不怕。”
“真的不怕?”张雨博追问。
“真的不怕。”舒小舍肯定的说,话筒里听到张鲁冰在旁边用方言骂那些多嘴长舌之人。
张雨博就问舒小舍是听谁说的,舒小舍说不清楚,只知道有个叫张松的说过。她便问姐姐张松是谁,张鲁冰说,那天和小包一起来的就是。舒小舍心想,原来张松也去过她家。
晚饭后,张维就打电话来约舒小舍出来走走。路边的田野上慢慢晃着,不知不觉就已天黑。路边的水已经退了不少,但蚊子还是太多,两人便往回走。
路上,张维却问:“我家楼上那女孩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出来?”
原来张维也一直关注着张雨博,只是每次出来都凑不到一起。
舒小舍回道:“经常出来的,我上晚班从车间楼顶远远看到过,只不过时间不同错过了吧。”
回到厂里,碰到李德福,李德福一见舒小舍就高兴的说:“走,去小二楼那里。”
舒小舍笑着说:“怎么?和刘海燕搭上话了?”
“我都去了好几个晚上了呢!”
“你是怎么跟她搭上的?”舒小舍好奇问道。
“那天看她出来,我凑上去,逮了个机会就说,你是不是在市化技校上学的!”
“她不是市化工技校的啊。”舒小舍知道刘海燕是市财贸技校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就是找个话头嘛。”李德福得意洋洋,“怎么样,去不去?不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舒小舍失笑道,“我又不是没和她讲过话。”
张维听了下舒小舍的解释后也说:“反正跟你们后面。”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舒小舍对李德福说:“盯了这么长时间,你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前几天,张雨博还问我,怎么老是不见李德福,我不好说你在追别的女孩子,只说你被家里管得紧。”
李德福点点头:“我爸是管的紧,怪不得张雨博昨天问我。”
走进小二楼,刘海燕的窗户居然黑着灯,看样子人不在。几人又出楼来,正看见高盛顶着一头黄毛骑个自行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