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稟的脚步在一家高档女装店前停下,秦岁岁也随之驻足。
明亮的橱窗里,模特身上的新款春装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欢迎光临。”
门口的导购小姐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将二人迎进店内。
有了之前的探店经验,秦岁岁这次显得从容许多。
她缓步走过陈列架,指尖轻轻抚过一件件做工精致的衣裙,最终挑选了几件想要研究细节的款式,抱着它们走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对面的真皮沙发上,霍稟始终闭目养神。
秦岁岁花了些时间才换好一件蓬蓬连衣裙走出来。
裙摆是渐变的香槟色欧根纱,上面点缀着细碎的立体刺绣花瓣,腰间一条珍珠腰链将蓬松的裙身收束出纤细的轮廓。
她发现霍稟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目养神,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当秦岁岁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时,恰好撞见了同样推开试衣间门的陈墨书。
对方精致的妆容在看到秦岁岁的瞬间凝固。
“你怎么在这里?”
陈墨书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即使沈星言已经和她分手多时,这份敌意却丝毫未减。
秦岁岁转身欲走,却被对方提高的音量钉在原地:
“秦岁岁,我在跟你说话!”
周围的顾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秦岁岁深吸一口气:
“我在试衣服,这很难理解吗?”
陈墨书的目光在秦岁岁身上逡巡,当注意到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轻奢连衣裙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就凭你?也配来这里试衣服?”
秦岁岁的余光瞥向沙发方向,霍稟依然闭着眼睛,似乎对这边的争执毫无察觉。
“这与你无关。”
她转身要走,却被陈墨书一把拽住手臂。
“知道吗?沈星言要结婚了。”
陈墨书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恶意。
“我知道。”
秦岁岁挣脱她的手,语气平静得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
“幸好他要娶的不是你这种人,否则我真要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了。”
陈墨书嗤笑道。
秦岁岁没有接话,她只想尽快离开。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霍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狼狈无所遁形。
她仓皇低头,快步向外走去,却被陈墨书再次拽住。
就在对方要继续发难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喂,爸爸?”
陈墨书刚接通电话,听筒里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
“你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立刻给我滚回来!”
连站在一旁的秦岁岁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墨书脸色骤变,顾不上再纠缠,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凌乱的声响。
“霍先生...刚才那位是我同学。”
秦岁岁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互相绞着。
霍禀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近时,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
“那件连衣裙很适合你。”
“啊?”
秦岁岁茫然抬头,正对上霍禀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被陈墨书攥红的手腕上,眸色骤然转暗,像暴风雪前的天空。
“不、不用了,衣柜里还有很多衣服...”
她急急摆手,上次迫不得已买的那件T恤,她可是心疼了好久。
霍稟语气淡淡,目光却不容抗拒地扫向一旁的导购。
他修长的手指在柜台边缘轻敲两下,声音不轻不重,却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把她刚才看过的、碰过的,全部按她的尺码包起来。”
导购眼睛一亮,嘴角几乎要扬到耳根:
“好的霍总!我这就去办!”
导购踩着细高跟小跑着去取货,生怕慢了一步,这位金主就会改变主意。
秦岁岁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走向收银台,从包里翻出霍稟给她的那张卡。
可还没等她递出卡,收银员已经微笑着将包装精美的纸袋递了过来:
“小姐,您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霍总已经签过单了。”
秦岁岁一愣,转头看向霍稟,男人已经迈步朝店外走去,背影挺拔而疏离,仿佛刚才的慷慨只是随手为之。
“霍先生!这太贵重了...”
她小跑着追出去,却在对方突然转身时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雪松气息铺天盖地袭来,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胸膛的温度。
秦岁岁像触电般弹开,脸颊烧得厉害。
“对不起,我不是...”
霍禀的目光在她通红的耳尖停留片刻,转身时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
“走吧,徐涛还在车里等我们。”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望着前方宽阔的肩背。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一种陌生的安心感,如春日的蒲公英,轻轻栖在心头。
商场外,徐涛正将一袋袋衣物整齐地码进后备箱。
秦岁岁站在霍稟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掠过那些精致的包装袋,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霍先生...”
她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商场外的车流声淹没。
“我们...可以再进去看看吗?”
霍稟转身,目光落在面前这个连不小心碰到他都会脸红的女孩身上:
“还缺什么?”
“我...”
秦岁岁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越来越小。
“想给你也买些衣服。”
“不用。”
霍稟的语气突然冷了几分。
他太清楚她的心思——不过是觉得收了他太多东西,想要还个人情罢了。
“可是...”
秦岁岁突然抬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盛着难得的坚定。
“我是真心想送你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
“不是因为你给我买了衣服,就是...单纯想谢谢你。”
霍稟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难得倔强的女孩。
灯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跳跃。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
“霍稟,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让霍稟极其厌恶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