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春风客栈(1 / 1)

那细如发丝的苏字,清晰得很。

周锦绣说前阵子,有人在和乐楼发现了一块扇坠子,是苏家的物件。他这才今日拉了梅九来这里。来合乐楼玩耍的客人输了钱财,常拿身上的东西抵押换筹码下注,东西杂乱,有的赢了钱,会拿银钱赎回来,有的就抵在了这里。这块镇纸既然放在这个架子里,应该是物主弃了的。

周锦绣俩人去找掌事询问物主去了,苏家抄家的时候,家产拍卖归公。苏十一的私人物件,他们迟了一步,都没有拿到。

两人说着话,刚出门口,一个人低头冲过来,撞落了梅九手中捧着的蛐蛐罐,瓷罐子脱手,哐当一下摔倒了地上,滚出老远。

梅就惨叫一声,一把拎住罪魁祸首,粗声:“你赔我的大将军。”

地上的蛐蛐罐,盖子散开,已是空空如也。

被他抓住的那个人,直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多少银钱,我赔。”然后,利索地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来。

“打发要饭的。”

梅九轻蔑地说这是侮辱他的大将军,起码100两银子。那人说他赔就是,然后伸手入怀作势掏钱,忽然间拔腿就跑。

梅九奋起直追,扯着嗓子一路高声叫骂,俩人一路急跑,很快就到了大门口,守门的汉子瞧见,一个扫地腿,那人就脸朝下,直直摔在门口的石阶上。

一直盯着大门的刘良文听见动静,走过来,认出被压在地上的那人,正要上前。

“直娘贼,跑得倒挺快。”

周锦绣和梅九气喘吁吁地赶到,梅九早一脚踢了过去,那人大喊梅九讹人,一只蛐蛐,哪里要100两银子?

刘良文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地上的那人,一脸憎恨。

梅九骄傲地说他的大将军可不是一般的蛐蛐,像自己儿子一样养的,100两都算少的。

那人自是不服,对着围观的人群要求大家主持公道。眼见人越来越多,周锦绣挤上来说,好了,蛐蛐也不要你赔了,那这个罐子你赔吧。这个蛐蛐罐可是前朝的旧物,100两银子,这个总是没有讹你的。他举着手中摔了一个口子的罐子,给众人看。众人见那罐子釉色厚实,罐底有红色印记,一时七嘴八舌地。

地上那人傻了眼,知道今日不拿银子是走不了的,就说要告官,他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天子脚下,他们不能这么讹人。

周锦绣就笑了,那报官好了,让府尹老爷来断一断,他这个粉彩罐子到底值不值100两银子。

那人见周锦绣来真的,傻了眼,叹自己今日时运不济,碰到这桩倒霉事,只得再次求情作揖,说能不能便宜点?他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钱。

周锦绣笑嘻嘻地说就80两吧,梅九肉痛地点头。

那人还是说没有。就有那守门的汉子扭住他,伸了手到他怀里一通乱掏,就拽出一叠子银票来,献媚地交给梅九。

“这不有银子吗?”

梅九使劲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沓银票少说有好几百,他啧啧,利索地抽了二张50两的,说刚好100,不用找了,把那沓银票塞还给他。

“这是别人的。”那人只是求情:“高抬贵手。”

50一张的银票子,共500两,他方才拿着这银钱去里头赌了一回,想着借鸡生蛋,赚些零花用,没想到,倒亏进去了60两,正琢磨着这60两的亏空,如何填补上?才没注意撞上了人,现在又生生少了100两,这下他要到哪里去补这些亏空?

周锦绣已拉了梅九往屋里去了,方才的正事都没有干,尽和他在这里掰扯了,瞎耽误了不少功夫。

俩人走后,那人苦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人群中,一只手伸过来,他抬头一瞧,愧疚地:“刘兄。”

黑着脸的刘良文拽着他气冲冲地往一旁的僻静处去了。

“银子还我。”

刘良文一进巷子就伸手,极力压制胸中的愤怒。

“我也不是故意的,今日手气不好,放心,我一定补偿给你,容我几日.....”

巷子里传出争论声。

转角的司昭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一边警惕地看着四下的动静。

.....

周锦绣和梅九两人也从大门出来。

掌事的说,那镇尺是一个姓杨的客人拿来抵押的,不止这镇尺,还有两个物件也在这里。梅九俩人一瞧,就红了眼睛。其中一件翠玉扳指,那是苏十一常带在手上的。当日他们几个偷了苏十一的尸身安葬,想凑齐他的随身物品陪葬,却遍寻不得。昔日最爱的那些珍藏的古玩,都不见了踪影。拍卖单子上也没有这些小东西卖。如今,这些东西竟然出现了,自然得一一找回来。周锦绣把那剩下的两件高价一并赎买了来,又详细问了那人,却是个生客,掌柜的也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是人站在面前,都不一定认出来。

两人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那些陪嫁铺子尚没有眉目,眼下这些物件也是无头,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可不是大海捞针?

“哎,我方才看见那个人了。”

梅九拍拍脑袋,说看到刘良文那个假正经了。

周锦绣说他也看到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人家跑来看热闹嘛。

“他不会又去告你的状吧?不过没关系,你也可以告他。”

梅九说,然后说他和方才那个人是一伙的。

周锦绣说你又怎么知道?

梅九说他背后长眼睛了,看到刘良文和那人一起走了。

“他肯定是和那人合伙在里头赌来着,然后输了银子,找他分账呢。”

梅九叨叨地,说肯定是。

大盛朝履历规定,官员不得参赌。所以他才拉了梅九来。方才那人叫嚣着要告官,周锦绣怕惹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松了口,80两。谁知道九看到刘良文了,他还担心这厮回去又乱说。

谁知道他也是来耍的。

梅九说看到了,那就没错,这小子一双眼睛从来不会看错的。

俩人说笑着离开了。

巷子里的俩人争吵了一番,最后那人走了,刘良文也闷头走了。

司昭一路尾随刘良文到了春风客栈,刘良文急匆匆上了楼,她也跟着上去。

时下午后,没有什么人,二楼清净得很,她很快就找到了人。

过道最里头的房间,门虚掩着。她一边看着尽头的走廊,提防有人上来撞到,一边提着耳朵在门口听里头的动静。不知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俩人呛了起来。

“我就这么多,剩下的,你再容我几日。”

刘良文的声音拔高,一路压下去的火气已经漫了上来。

里头的男子也是语气强硬:“你让老子在这里白等了这么多日。还想让我等?得加钱,一天一两银子,还有,这里的每日花用,你都得算钱......”

隔着门,刘良文咬牙切齿的:“至多五日,就五日。”

楼梯口伙计拎着热水噔噔地上楼来,司昭迅速闪进了对面的空房间,伙计送了水,里面也没了声响,伙计走后,紧接着,刘良文出来,抖抖袍子,恢复了矜持的神色,下楼,急步出了春风客栈的门。

司昭没有动,见那门里又走出一个男子来,一身短衣,剔着牙,探身往楼下喊了一声,很快伙计上来,问要什么?

“一斤老酒,半斤牛肉。再加一个酒糟鹅。”

伙计诺诺应着去准备了。

眼见那人回屋拍上门,司昭想了想,下了楼,见楼下只有一个伙计守着,就说楼上的客官要加一盘青菜,伙计去厨房报备去了。

司昭快速翻开桌上的薄子,找到黄字四号房,见记着李大贵,秋水镇刘家村人氏,本月初五住进来的。

她掩上账本,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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