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凝聚的暗金光华瞬间爆发!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纤细金芒,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黄油,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层层污秽黑气的防护,精准地刺入怪物头颅的核心位置!
噗!
仿佛戳破了一个巨大的脓包。
“嗷嗷嗷嗷——!!!”
凄厉到足以撕裂魂魄的哀嚎,响彻整个坟场!阴蚀怪物庞大的躯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剧烈地抽搐、扭曲起来!
构成身体的黑气疯狂地崩解、溃散!
暗金色的光芒从它内部透射而出,如同无数道金色的裂纹,迅速蔓延全身!
它那扭曲的头颅轮廓,猛地向后仰起,空洞的眼窝位置似乎有怨毒的光芒死死盯着沈聿白,随即整个头颅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塌陷下去!
仅仅两息!
那刚才还不可一世、打得洛言濒死的庞大阴蚀之物,在沈聿白轻描淡写的两击之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人,庞大的身躯在绝望的嘶吼声中轰然崩塌!
粘稠恶臭的黑气失去了核心的凝聚力,如同浓烟般剧烈翻腾着四散逃逸,却在接触到空气中残留的暗金符文气息时,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雾,迅速湮灭、消散!
狂风卷起残存的黑雾和尘埃,吹动着沈聿白衣袂的下摆。
他依旧站在原地,右手的光盾早已散去,左手也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强大能量波动和地上那一片被腐蚀得焦黑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靠在墓碑下、气息奄奄的洛言。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仅仅几个呼吸。
洛言甚至还没从濒死的绝望感中完全挣脱出来,那致命的威胁已化为乌有。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视线勉强聚焦在沈聿白身上。
看着他干净挺括的黑色风衣一尘不染,看着他冰冷无波的俊美脸庞。
再对比自己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凄惨模样……
强烈的反差,让她心头那股不甘的怒火烧得更旺,却又被身体的极度虚弱压得无法宣泄,只能化作一声沉闷压抑的咳喘,又带出一缕血丝。
沈聿白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到她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越野车刺目的灯光,在洛言身上投下一片冰冷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如解剖刀,不带丝毫怜悯地审视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尤其是那被诅咒侵蚀、散发着微弱腐朽气息的左肩。
“拓片。”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种毫无起伏的冰冷金属质感,听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刚才挥手间灭掉一个凶悍邪物的不是他,仿佛眼前这个重伤吐血的少女与他无关。
他的询问简洁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目标明确得冷酷。
洛言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
屈辱感让她咬紧了染血的嘴唇,尝到了浓郁的铁锈味。
她挣扎着想动,想反驳,想怒吼,但身体背叛了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剧痛和脱力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最终,她也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缓慢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刚才被打飞银刀的方向不远处——
那个装着拓印工具的黑色背包。
背包的带子已经断开,敞开的背包口露出了里面,紧裹着宣纸的墨拍轮廓。
沈聿白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扫过去,确认了目标。他甚至没有再看洛言一眼,径直走向那个背包。
洛言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海水,越来越模糊。
左肩的诅咒在失去阴蚀之气的狂暴刺激后,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因为身体遭受重创而变得更加猖獗。
冰冷的蚀骨之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身体的热量在快速流失,指尖冰冷麻木。
就在她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一双冰冷却有力的手穿过了她的腋下和腿弯。
完全没有预兆!
沈聿白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从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洛言身体猛地一僵,残留的意识让她本能地,想要挣扎抗拒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
但全身的剧痛,让她所有的反抗都化为徒劳的抽搐。
她的脸颊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风衣冰凉的衣料,鼻尖闻到一丝极其冷冽、如同冰川深处松针混合着某种特殊焚香的气息,这气息带着强烈的沈聿白印记,让她极度不适却又无法挣脱。
“唔…放开…”她发出破碎虚弱的抗拒声。
沈聿白对她的反抗恍若未闻。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抱着她的手臂稳定得如同机械臂箍,大步走向那辆引擎仍在低沉咆哮的黑色越野车。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温柔可言,更像是在执行回收一件重要物品的程序。
他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座椅冰冷坚硬,安全带勒到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让洛言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沈聿白利落地关上车门,将那弥漫着诅咒阴寒,与血腥味的女孩气息隔绝在车厢内。
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越野车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碾过破碎的矮墙和狼藉的地面,粗暴地驶离了这片刚经历了一场短暂而致命交锋的阴蚀之地。
车厢内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的震动和洛言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
沈聿白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扔过来一个小巧的银色金属盒,精准地落在洛言毫无知觉的大腿上。
“止血喷雾。自己处理。”
依旧是冰冷的命令口吻,没有丝毫关心,仿佛只是丢给她一件工具。
洛言瘫在座椅里,视线模糊地看着腿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盒。
身体的剧痛、诅咒的阴寒、精神的极度疲惫,以及被当作物品般对待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她甚至无法去,碰触那个所谓的“止血工具”。
意识在黑暗边缘沉沉浮浮,左肩的冰冷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吮吸着她最后的生命力。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在扭曲的视线中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淌的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