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文打开手巾一看,是一对眼睛。
“让这些人都走,我要在庙里好好查探一番。”驰文嫌这些小僧碍事。
“诶,好。”住持一瞪眼,带着庙里的小僧走了。
等远离了驰文驰武两个人,住持在角落里训问刚才那个小僧。
“哪来的眼睛,莫非昨日你没将眼睛给那些人?”
“您消消气,我只是为了搪塞锦衣卫,我给的是牛眼,锦衣卫又不是仵作,想必是看不出到底是人眼还是牛眼的。”
住持瞬间就放宽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说他干得好。
大殿里驰文驰武查的心不在焉。
“哥,咱出去看看,大人说不定在哪个角落藏着。”
“走。”
见驰文驰武出来,住持又上赶着贴过来:“二位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有啊,请住持自己滚远点,这就是帮我们了,那些小僧也不必像你这般殷勤。”驰武没好气,边走边暗骂了一通。
“是,是。”
驰文驰武从大殿左面开始,看似查探,实则找人。
香客被一分为二,一些人看傅淼,一些人看锦衣卫,从京府来的大官一般人可见不上。
燕子楼和孟孤舟就在人群里看,看两个人暗戳戳的找他俩。
“走。”燕子楼带着孟孤舟走出人群,挪动到驰文驰武眼前。
两个驰佥事站在殿墙外,在慌乱人群中燕子楼站着不动,很显眼。
“我看到大人了。”驰武戳了戳驰文的胳膊。
燕子楼看了看了眼傅淼的房间,驰文就懂了是要他俩去房门口:“走,去那间房。”
房门口还有一堆求字的香客。
“锦衣卫查案,尔等让开。”驰武指着门问,“里面是谁,开门检查。”
“大人,是书法家傅淼先生,这就开门。”小童开门后放驰文驰武进去,锦衣卫在此香客并不敢吵闹,都离门口有一丈远。
两人一进去,傅淼就递来一张字条:“子楼让我给你们的。”
字条上写:“大殿后墙有问题,且去查探。”
驰文手上还拿着手巾,知道傅淼不敢拿,所以放在了桌上:“此物需要大人查探一番,叨扰傅老了。”
“不碍事,你们去吧。”傅淼不知手巾里什么,但放在桌上定是他不好触碰的东西。
房门一开,驰文驰武走了,过了一炷香燕子楼带着孟孤舟和田老头进去了。
“傅叔,驰文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燕子楼看驰文在房里待了有一会儿,准是在交代什么。
‘有。“傅淼指着桌上的手巾,“这个东西,里面估计包着什么。”
燕子楼打开一看,是一对眼睛,吓得傅淼马上背过身去。
“这不是人眼。”田老头指着手巾里的东西说。
燕子楼又看了看孟孤舟。
“确实不是,这是牛眼,剜出来的时间比昨天供桌上那个晚,大概是昨晚剜的。”
两个仵作都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了。
“这寺庙里的僧人,不是僧啊。”燕子楼收起一对牛眼,把一张字条和那封写着“唐炆已死”的信交给傅淼,“让门口的小童交给他二人。”
傅淼点点头,燕子楼就开门走了。
又是傅淼又是锦衣卫,潮月寺乱成粥了,这正是燕子楼要的,这样他三人在寺里来回乱窜也不会惹僧人怀疑。
“暂时用不到咱们仨了,等他们的消息吧。”燕子楼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看傅淼门口吵嚷的香客,看探头看锦衣卫的好奇百姓,看被驰文驰武拦在庙外只能干着急的住持和僧人。
僧人都在门外,潮月寺成锦衣卫的地盘了。
“潮月寺,有意思。”燕子楼看戏般打量这些人。
孟孤舟支着下巴听寺里的各种声音:“各有各的乱,确实有意思。”
驰文驰武突然出现在三人视野里,走到傅淼房门口和小童说了点什么,又走了。
孟孤舟混进人群找门童,拿到手的是字条。
“孟子舟,请看。”
燕子楼接过字条,上面写:“后院白布下还活着的人肯定是大人救下的,我们会安排妥当。至于眼睛为什么出现在供桌上,那位女香客说她祭拜完要放供品时,人眼就突然在桌上了。”
“你放心,那四人活的好好的。”燕子楼把孟孤舟担忧的事告诉她。
“那就好。”
飞鱼服显眼,孟孤舟看着驰武从寺院里出去了,问燕子楼到底怎么安排的。
“我让驰武去查那封外邦人仿写的信了。”燕子楼就藏在寺庙统筹一切。
“我有一个猜测。”燕子楼说,“或许客栈失踪的人都死在这间寺庙了,也可能不止客栈的人,最终没一个人能活着到了徐州,阿禄说‘人都带到徐州’那句话,半真半假。”
孟孤舟此前还从没觉得阿禄那句话有问题:“怎会有此猜测。”
“只是我的直觉,等驰武回来或许能再知道点什么。”
良久都没再说话,燕子楼突然问:“如果此行报不了你的仇,你会伤心吗。”
孟孤舟摇了摇头:“用了十年我才从山上下来,早想到报仇不会那么顺利,如果是连您都惹不起的人,如果那些人还想要杀我,那我在您身边还真是个麻烦。”
听着像在自嘲。
“不是麻烦。”燕子楼说。
“什么?”孟孤舟好像没听清。
“我说不是麻烦,要觉得自己是麻烦,那就用你一身验尸的本事补偿我。”
“这么说我能进您的地盘当差了?”孟孤舟歪头看他,想看他亲口说她是北镇抚司的一名仵作。
“等这个案子了了,回到京府我就给你聘用的文书。”在孟孤舟验客栈那具尸体时,燕子楼就决定聘用她了。
孟孤舟立马站起来跑到田老头身旁:“田前辈,您后继有人了!”
“恭喜,你确实不错。”
燕子楼看着她兴奋的样子,问:“仵作而已,又没有品阶,就这么高兴。”
孟孤舟又坐回他身边:“这可是您地盘下的仵作,不一样。”
仵作再不受人待见那也是北镇抚司的仵作,相当有面儿。
查案这么些天是有些压抑,燕子楼今天告诉她这个消息,可让她身心都放松了。
“啪。”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孟孤舟听着像是从大殿后传来的,过去一看是绣春刀的刀鞘躺在地上,必是驰文扔出来的。
她翻到墙那边时,驰文面前站了十几个穿黑斗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