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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在头顶炸响时,寒牙怀里的婴儿突然不哭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寒牙低头看了眼孩子清澈的眼睛,又抬头望向张团长,左眼的血瞳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周鹏消散前的笑容,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杀了他!”张团长被寒牙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举着枪嘶吼。士兵们乱枪齐发,子弹呼啸着射向寒牙。

寒牙却动了。他脚下踩着师傅教的“踏罡步”,身影在枪林弹雨中飘忽不定,快得只剩道残影。桃木剑上还沾着他的精血,金光未散,他反手一挥,剑气扫过,竟将飞来的子弹劈成了两半!

“妖术!”紫袍道人脸色剧变,抓起法坛上的骷髅头幡就往寒牙身上甩。幡布展开,无数鬼影从幡中涌出,张牙舞爪地扑来——那是玄清教用百具尸体炼制的“阴兵”。

“周鹏怕过你们这些杂碎?我更不怕!”寒牙怒喝一声,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持剑,竟迎着鬼影冲了上去。他的血瞳能看透鬼影的弱点,每一剑都精准地劈在鬼影的眉心,金光过处,鬼影惨叫着消散。

紫袍道人见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骷髅幡上:“合!”

那些溃散的鬼影突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寒牙头上罩。寒牙脚尖一点,跃上戏楼的横梁,怀里的婴儿却被罡风吓得大哭。他低头一看,孩子眉心的黑气彻底散了,哭声虽响,却透着股活气。

“清河镇的百姓,难道就任他们宰割?”寒牙突然扬声大喊,声音借着雷声传遍了整个镇子。

这话像道惊雷,炸醒了那些躲在屋里的百姓。戏楼旁的杂货铺门“吱呀”开了道缝,一个汉子探出头,看见被绑在空地上的亲人,红着眼冲了出来:“放开我爹!”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藏在断壁后的、躲在地窖里的百姓们,不知是谁先喊了句“跟他们拼了”,顿时像潮水般涌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锄头、扁担、菜刀,朝着士兵们冲去。

“反了!反了!”张团长气急败坏地开枪,却被涌来的百姓扑倒在地,枪也被夺走。

寒牙趁机从横梁跃下,桃木剑直指紫袍道人:“你的对手是我!”

紫袍道人见大势已去,眼神变得狠戾:“就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他突然撕开道袍,露出胸口的黑符,符上用鲜血画着个诡异的图腾——那是玄清教的“血祭阵”,以自身精血为引,能爆发出十倍的煞气,却也会油尽灯枯。

“不好!他要自爆!”寒牙心里一紧,抱着婴儿转身就跑。

可已经晚了。紫袍道人狂笑着念起咒语,周身的煞气猛地炸开,形成一道黑色的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首当其冲的士兵和百姓被冲击波扫中,顿时口吐黑血倒下。

寒牙下意识地将婴儿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挡。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阴阳伞突然“嘭”地张开,伞面朝着冲击波的方向,竟硬生生挡住了大半煞气!伞骨发出“咯吱”的呻吟,却没断裂。

“周鹏?”寒牙愣住了。

伞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傻……傻道士……我藏了点……阴气在伞里……够你……挡一阵了……”

声音消散后,伞面的金光也淡了下去。

冲击波过后,戏楼前一片狼藉。紫袍道人已经炸得粉身碎骨,张团长被百姓们捆得像粽子,那些被控制的百姓躺在地上,脸色虽白,却还有呼吸。

寒牙抱着婴儿,走到阴阳伞旁,轻轻抚摸着冰凉的伞面。伞骨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那是周鹏最后留下的痕迹。

“谢谢你。”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怀里的婴儿又哭了起来,这次的哭声响亮又有力。寒牙低头哄着:“不哭了,没事了。”他抬头看向天边,乌云散去,露出了月亮,还是那弯像牙的月芽,却比上山时明亮了许多。

百姓们正在救治伤员,收拾残局。有个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对着寒牙作揖:“多谢道长救了清河镇。”

寒牙摇摇头,将婴儿递给赶过来的李秀莲——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脸上满是泪痕。“孩子没事了。”

李秀莲接过孩子,泣不成声地磕头道谢。

寒牙没再停留。他捡起地上的阴阳伞,看了眼被捆在地上的张团长,又看了看清河镇的断壁残垣,转身往镇外走去。

“你要去哪?”有百姓喊他。

寒牙回头,笑了笑:“下山时师傅说,世道乱,总得有人护着点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伞,“我这伞还空着,得去看看别处有没有需要搭个伴的。”

朝阳从东边升起,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伞里虽然没了周鹏的声音,却像是还留着百年的温度。寒牙深吸一口气,迎着晨光,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这乱世路长,但他的道,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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