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周一清晨,机场。
我戴着鸭舌帽,远远看着温杳推着轮椅上的林叙过安检。
他戴了口罩,头发剃短,露出好看的眉骨。
右腿石膏换成支具,行动依旧不便。
温杳弯腰替他整理毛毯,动作亲昵。
林叙抬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像在找什么。
那一瞬,我几乎以为他看见了我。
可他最终只是垂下眼,对温杳笑了笑。
我转身,把帽檐压得很低。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宋小姐,如果半年后他依旧没想起你,我会亲手把他送回你身边。——温杳】
我抬头,飞机已穿破云层。
阳光刺眼,像一场盛大的告别。
林叙转院后,医院走廊突然空了。
我依旧每天 7:30到,把保温桶放在护士台,然后坐在长椅上发呆。
有一天,护士忍不住问我:“宋小姐,您今天不进去吗?”
我笑:“里面没人了。”
护士愣了一下,轻声说:“7床虽然空了,但病历还在,您可以看看。”
我接过那本厚厚的病历,翻到最后一页——
【术前声明】录音转文字:
“……如果我忘了宋渝,请替我告诉她,我比 20岁更爱她。
我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她生日。
BJ房子的产权证书在书房第二个抽屉,写的是她名字。
婚纱里我藏了一张纸条,她剪婚纱的时候别剪到手。
还有,记得提醒她吃早饭,她胃不好。
最后——
如果我醒来不认识她,请让我重新认识她一次。
一次就好。”
我把脸埋进病历,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尾声·倒计时
我把病历复印一份,锁进抽屉。
然后买了一张去云南的单程票。
没有告诉温杳,也没有告诉林叙。
我只是想站在他 20岁记忆开始的地方,等一场迟到十二年的回头。
飞机起飞前,我收到温杳最后一条短信:
【林叙今晚第一次问我:云南有没有一个叫宋渝的姑娘?】
我关掉手机,系好安全带。
窗外云层翻涌,像极了他出事那天的暴雨。
我对自己说:
“宋渝,你去找他,不是去抢,是去把被命运偷走的十二年,一分不少地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