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姐姐,百鬼楼送消息来了,说江南有位才女被恶霸逼婚,想请姝隐阁帮忙。”宴清把端着的茶水放在宴姝眼前。

“看这茶水的颜色像不像人心里最隐秘的那一面。”宴姝嘴角微扬接过字条。

上面写着简单的几个字,确透出无尽的绝望,抬手提笔写下“准”,递给等候的暗线。

风吹过药田,卷起一片叶子,宴姝望着远处的天空,眼底是看不清的心思。

江南的雨,总是带着一股缠绵的湿意。

宴姝抵达苏州时,正是梅雨季,路上的青石板被雨水浸的发亮,倒映着两旁白抢,像一幅晕开来的画。而那座被恶霸强占的“莞香楼”。

坐落在画的最深处,现在却朱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被雨水冲刷得油光锃亮,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戾气。

“姝主,这次要救的才女姓苏名婉,是苏州有名的绣娘,一手,双面苏绣能引蝶绕针,半月前,当地盐商之子赵虎,看中了她的手艺与容貌,要强纳为妾,苏家不允,赵虎便带人砸了绣坊,将那苏婉所在莞香楼,扬言三日内不点头,放火烧了苏家祖宅。”

这次宴姝带着姝隐阁里排名第五的隐五,“看来,你消息还查的挺全的,希望你的手段不会让我失望。”

隐五俯首“姝主放心,隐五不会让您失望。”

宴姝眼里藏着笑意“走吧”

姝隐阁在江南的据点,是一家临河的“听雨茶”掌柜是个瞎眼的老妪,人称“听雨婆婆”,年轻时是江湖上有名的“听声辨位”高手,如今虽眼盲,却能凭脚步辨认身份,听茶碰杯撞碰知人心绪。

“赵虎那厮,仗着他爹是盐运使,在苏州横行霸道,强抢名女的事做了不止一桩。”听雨婆婆一边用布擦拭着茶盏,一边低声道,“它家护院里,有三个从幽冥谷逃出来的邪修,虽只有炼气初期修为,却懂些阴毒的迷魂术,寻常衙役近不了身。”

宴姝指尖捻着一枚刚采的“雨前龙井”,茶叶上还沾着水珠:“迷魂术?”

“嗯,”听雨婆婆点头,“听说能让人陷入幻境,乖乖听话。前几日有个书生想闯晚香楼救苏姑娘,刚到门口就瘫在地上,嘴里胡言乱语,说看到了恶鬼索命,被赵虎的人扔到河里,差点没淹死。”

宴姝将茶叶丢进茶杯,沸水注入,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幽冥谷的余孽,倒是会找地方躲。”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晚香楼的布局,您清楚吗?”

“老身摸黑去过一次。”听雨婆婆从怀里摸出一张油纸,铺开在桌上,上面用针孔扎出简单的图样,“前院是护院值守,后院三层楼,苏姑娘应该被关在顶楼最东侧的房间,窗外有棵老槐树,树干够粗,能承住人。”

宴姝指尖点在“顶楼”的位置:“那三个邪修,常在哪处?”

“西厢房。”听雨婆婆的指尖划过另一处针孔,“他们不喜阳光,白日里总关着窗,夜里会去前院巡逻。”

“隐五,懂了吗”宴姝漫不经心看着隐五说。

“懂,姝主。”

夜幕降临时,雨还没停。

莞香楼的灯笼在雨雾里晃出昏黄的光晕,护院们都缩在门房里赌钱,骰子声混着酒气飘出。宴姝与隐五身着黑衣斗篷,像一道影子融入夜色,悄无声息的落在后院围墙上。

西厢房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低低的谈笑,夹杂着几句关于迷魂香的吹嘘,宴姝从袖中摸出三根银针,指尖蘸了点药谷特制的“破幻露”-这是她用曼陀罗花与清心草炼制的,专破幻术,尤其是低级迷魂术。

她屈指一弹,银针穿透窗纸,精准地落在西厢房中的香炉里,那香气本带着诡异的香甜,混入破幻露后,瞬间变得刺鼻,房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几声闷响,像是人倒地的声音。

解决了邪修,二人翻身跃下围墙,贴着墙根到楼下。顶楼东侧的窗果然亮着灯,隐约还能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窗前徘徊,手里似是还握着针线。

“隐五,去门口守着”隐五听完抓住老槐树的枝干爬上去。

宴姝也顺着枝干到窗边,敲了敲窗棂。

屋内的身影猛地回头,她脸上带着泪痕,看到窗外的宴姝,严重闪过一丝惊讶,随机化为警惕。

“我是姝隐阁的人。”宴姝压低声音道“我来带你走。”

苏婉愣了愣,显然听过,她犹豫着,快步走来推开窗户,“她们说……姝隐阁杀人不眨眼的。”

“我们只杀该杀之人”宴姝翻身进屋,目光扫过桌上的绣布,上面绣着一直困在蛛网里的蝴蝶,针脚细密,却透露出一股绝望。“赵虎的人,已经解决了。”

苏婉眼眶一红“那我爹娘……”

“你放心自有安排。”宴姝取出一把小匕首,“能走吗”

苏婉点点头,抓起桌上的小包袱。

“姝主,赵虎来了”隐五推门进屋对宴姝说道“要速速离开。”

“楼上!人肯定在楼上!”赵虎的大嗓门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宴姝皱眉,拉着苏婉迅速出门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赵虎一眼看见苏婉逃跑的背影,狞笑的跑过来。

隐五反手甩出银针,赵虎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护院们见状,举着刀围过来。隐五卸下软剑,剑光在昏暗中划出一道银光,只见护院们手里的刀段成两节。

“姝隐阁办事,挡路者死。”隐五的声音冷的像雨夜中的风。

护院们吓的脸色苍白。宴姝回头瞥了瘫倒在地的赵虎,转身带着苏婉消失在雨夜中。

“相谢谢你。”苏婉的声音在黑夜中发颤,却很清晰,“我以为,没人会来救我。”

“姝隐阁收到你的字条,就一定回来,以后打算怎么办。”说完便把苏婉放下。

一路走进听雨茶。

苏婉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跟着你。”

宴姝回头有些意外。

“我真知道姝隐阁需要人手,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会绣。我可以绣绣地图,绣密信,绣那些别人看不懂的记号。”苏婉坚定的对着宴姝说,怕说慢了宴姝不要她。

宴姝嘴角上扬。黑暗中,她仿佛看到苏婉眼中的光,那是一种从绝望里走出来的韧劲,像雨后破土的新芽。

“行,姝隐阁缺个绣娘。”

这时听雨婆婆派来的马车也到了,苏婉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轻声到,我想给姝隐阁绣个标志,可以吗?

宴姝问“绣什么”

“绣一株能在雨里开花的草吧。”苏婉的声音带着笑意,“看着柔弱,却能在任何地方扎根。”

宴姝看向窗外,月光下,路边的野草顶着水珠,倔强的舒展着叶子,让她想起药谷的断肠草,瞎眼的听雨婆婆,曾是死囚的老鞋匠,被灭门后投奔而来的书生……都如这野草,在绝境里扎根,然后,连成一片。

马车行至杭州,已是清晨。

苏婉在姝隐阁杭州据点的小院里,支起绣棚。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棚架上,指尖的银线穿引着五彩丝线,在素白的锦缎上勾勒出一片草叶,叶边带着细密的锯齿,叶尖顶着一颗露珠,像极了那晚的草。

宴清凑近看,忽然指着丝线盒里的靛蓝色线团“苏姐姐,用这个颜色好不好,像姐姐剑穗上的颜色。”

苏婉笑着挑出那团线,“好啊”,她转头看向正在擦拭佩剑的宴姝,“听说,姝隐阁都有自己的代号?那我呢?”苏婉眼里期待的目光藏也藏不住。

“你擅长绣艺,又能将密信藏进绣品纹路里。”宴姝抬眸看她,“绣隐,如何。”

苏婉指尖的绣针轻轻一颤,随即用力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好。”

三日后,绣隐的第一份作品便派上用场。

杭州知府的小妾突然暴毙,坊间传闻是被正室毒杀,知府却压下此事,只说是急病亡故,姝隐阁收到线报,这小妾死前发现知府勾结漕帮走私毒的账本,被小妾藏在了一件准备送给娘家的绣品里。

绣隐跟着宴姝潜入知府后院时,正赶上府里办丧事,到处挂着白幡,守夜的仆役昏昏欲睡,绣隐凭着对绣品的敏感,在库房一堆待送的嫁妆里,一眼就认出小妾常用的绣线纹路。

“是那件百子图屏风。”她压低声音,指尖拂过屏风边缘的缠枝纹,“你看这牡丹的花瓣,针脚比别处密了三倍,里面一定藏了东西。”

宴姝抽出匕首,沿着纹路轻轻挑开丝线,果然从夹层里摸出一卷油纸包着的账本。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知府带着两个护卫巡夜来了。

“快躲起来!”宴姝将账本塞给绣隐,拉着她躲上房梁。

刚离开地面,就听知府的声音在库房门口响起“那件百字屏风呢?我不是让你们先收起来吗?”

“回大人,刚还在这儿……”仆役的声音带着慌乱。

“废物!”知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贱人的东西里肯定藏着东西,给我仔细搜!”

蹲在房梁上,绣隐紧紧攥着账本,指尖泛白,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的耳膜发响。去忽然想起宴姝教她的“静心决”-那是姝隐阁入门必学的心法,能让人在险境中稳住心神。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宴姝打翻了前院的香炉,引着众人往那边去了。

“走。”宴姝拉着绣隐趁乱溜出后院。

回到据点时,天已微亮。绣隐展开账本,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我能复原。”

她找出半透明的蝉翼纱,覆在账本上,用银线沿着模糊的字迹细细勾勒。阳光照在纱上,字迹渐渐清晰,连账本边缘被茶水洇湿的痕迹,都被她用同色丝线补得严丝合缝。

宴姝看着那幅“纱上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比原账本还难仿造。”

三日后,那卷“纱上字”被送到了巡抚案头。杭州知府被革职查办,漕帮的走私网络也被捣毁了大半。

绣隐站在小院里,看着晾衣绳上随风飘动的纱线,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困着她的丝线,如今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而姝隐阁的标志——那株雨里开花的草,也被她绣在了每个据点的暗号牌上。有时是茶馆幡旗的边缘,有时是驿站马灯的灯罩内侧,看过的人只当是寻常花纹,唯有姝隐阁的人知道,那草叶的脉络里,藏着多少绝境逢生的故事。

这日,宴姝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信封上盖着影阁最高级别的火漆印。她拆开一看,眉头微蹙。

“怎么了?”绣影递过刚沏好的茶。

“京城那边,需要一个能混进靖王府的绣娘。”宴姝将密信递给她,“靖王最近在暗中培养死士,用的是幽冥谷的邪功,姝隐阁在京的据点被端了三个,急需查明他的练功据点。”

绣隐看着密信上的“幽冥谷”三个字,指尖微微收紧,随即抬眸看向宴姝,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我去。”

她的银针,既能绣出繁花,亦能刺破黑暗。这一次,她要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罪恶,无所遁形。

马车再次启程时,绣隐的包袱里,除了绣线和银针,还多了一本宴姝手写的《幽冥谷邪功破解纪要》。车窗外,阳光正好,路边的野草在风中舒展,仿佛在为她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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