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火灭了,骆驼栓好了,刘庸跟摊烂泥似的趴地上装死。
石下被毒针加石子双重暴击,正口吐白沫抽抽呢。
苏晚意还晕在黎罗脚边,头发焦了一缕,身上味儿挺冲,腰间那御赐香囊的“遗骸”混合着马蹄印,惨不忍睹。
江禾叉着腰,看着这一地鸡毛,脑瓜子嗡嗡的。
她踢了踢装死的刘庸,“喂!刘大人,别装死!聊聊呗,谁指使的?这些人打算运哪儿去搞批发?”
刘庸眼皮抖了抖,继续装死鱼,主打一个“打死我也不说”。
“啧,嘴还挺硬?”江禾撸袖子,“看来是逼本宫放大招,你去!把本宫那套十大酷刑之挠脚底板套餐给刘大人......”
江禾随手指着一个侍卫说。
“咳......咳咳!”旁边传来一阵要死要活的咳嗽。
众人扭头。
只见我们本该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新科状元郎沈砚辞同志,依旧顽强地裹着那条侍卫友情赞助的毯子。
他刚才被烟呛着了,咳得眼泪汪汪,配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和被绑架摧残后凌乱的发型......
【沈砚辞: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还能更惨点吗?】
【江禾!快看!你的挠脚底板套餐吓着状元了!】
江禾嘴角抽了抽,把“挠脚底板”咽了回去,没好气地冲沈砚辞翻了个白眼。
“我说沈砚辞,您能先把自个儿收拾利索了吗?裹个毯子cosplay思考者呢?知道的你是新科状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个难民营来的!”
沈砚辞裹紧他的小毯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怨念,生怕江禾听见他吐槽,“......你行你上......”
然后才大点声说道“臣刚脱离虎口,身心俱疲,需要静养…...还有,毯子,再给臣一张,冷......”
江禾:“......”
没毛病吧?吓傻了?大热天的他说冷?
她不知道,沈砚辞只是因为自己浑身上下衣服破的已经比乞丐还乞丐,嫌丢人,想把自己裹严实了。
比当初长公主当街揍他衣服破的还过分......
就在这时,石下那几个残余的手下见头头倒了,居然贼心不死,互相使了个眼色,想趁乱摸刀反抗。
“八嘎!”一个武士摸到刀柄。
“啧,没完了是吧?”江禾不耐烦了,刚要动手。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黎罗一步跨出,直接挡在了江禾身前。
手中那柄华丽的弯刀呛啷出鞘,直指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扶桑武士。
“在大夏边境动武?”黎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字字清晰砸过去,“别忘了,这里离我龟兹王庭,只有三日路程!”
他刀锋往前送了送,杀气凛然,“今日尔等所作所为,证据确凿!若敢再动一下,我龟兹即刻封锁边境,断绝所有与扶桑的商路!一粒米,一匹布都别想过去!你们天皇,担得起这个责吗?!”
【卧|槽!黎罗A上去了!男友力MAX!】
【癫姐:哎?我刀还没拔呢?】
【不是,黎罗不是苏晚意的小奶狗吗?这......这就转风向了???】
江禾:啊???
小奶狗???
(弹幕说黎罗是小奶狗?)
江禾想着,把站在身前的黎罗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看不出来啊,人前小狼狗人后小奶狗啊!)
原本该是个严肃的场景,但是现在黎罗只觉得被江禾看的后背苏苏麻麻的。
弹幕是什么?小奶狗小狼狗又是什么?
黎罗左右看看,发现周围人并没有听到江禾这些胡言乱语。
难道,这是她的心声???
然后他偷偷扭头看了江禾一眼......
江禾??
看我|干什么?还一脸怨妇的模样??
那几个扶桑武士僵住,脸色煞白,封锁商路?
这简直是掐住了扶桑的经济命脉,天皇震怒,他们九族都不够填的!
那点反抗的小火苗,被黎罗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手都从刀柄上松开了,怂得一批。
黎罗见震慑住了,微微侧头,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长公主,没事吧!”
江禾听着,怎么还带着一丝丝邀功???
黎罗见江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后背的酥麻感又起来了,赶紧低下头,用刀尖点了点地上抽搐的石下。
“......此乃我龟兹通缉多年的要犯!曾多次潜入龟兹,拐卖妇孺,手段残忍!我龟兹王庭悬赏千金通缉!今日总算落网,还要多谢殿下相助!”
江禾愣了一下,看着黎罗挡在自己面前的宽阔背影,再看看他递过来的“千金”台阶......
【哦豁!完了完了,看到黎罗那娇羞劲了吗,长公主收编+1】
【悬赏千金!癫姐这波血赚!】
【黎罗:我的钱只给我的女人!(有点子想吐)】
【你们就臆想吧!原书里黎罗可是我们亲亲女儿的“疯狗”】
【呵呵,原书呢?你把原书找出来给我们看看!人作者都说了,她没有改文!】
......
江禾:(别吵了,她没有改文,我改的......不过现在重要的是,钱啊!)
江禾乐的那双狐狸眼眯成了条缝,踮起脚拍了拍黎罗的肩膀,哥俩好似的。
“哎呀!储君殿下客气啥!都是自家人......咳,都是打击犯罪的好伙伴!见义勇为,分内之事嘛!那什么......悬赏金是现银还是银票?支持大夏钱庄通兑不?”
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小钱钱。
黎罗:“……”
改闻是什么?难道是说更改见闻吗?
确实,道听途说未必是真,就像长公主的传闻那么不堪,实际呢?
黎罗侧头,垂下眼眸看着江禾毛茸茸的头顶。
装死的刘庸听到“悬赏千金”,“要犯”几个字,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脸色更灰败了。
江禾收回把黎罗当金子看的目光,重新盯上地上的刘庸,“刘大人,听见没?你的扶桑友人可是价值千金的国际通缉犯!你这忠心可真是感天动地,都给国际友人当保护伞了!现在,能说点人话了吗?还是说......”
她拖长调子,目光瞟向黎罗手里寒光闪闪的弯刀,“......你想让龟兹的储君殿下,也悬赏一下你?”
刘庸猛地一哆嗦,看着黎罗那冷冰冰的眼神和刀,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破事......
“我说!我说!”刘庸哭嚎着,跟倒豆子似的,“是......是京里的......京里的贵人!让我们......让我们把货......把人......运到东海边的逍遥岛,那里有......有大海船接应!送......送到海外去当......当生子女!”
他瘫在地上,涕泪横流,“我就知道这么多!真的!饶命啊长公主!饶命啊储君殿下!”
生子女?江禾面容骤冷。
也就是说,这些妇女被拐卖,变成生子工具?
江禾和黎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逍遥岛?生子女?这网,比想象中还大!
而此刻,看着黎罗和江禾仿佛一对璧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沈砚辞,幽幽地叹了口气,对着江禾小声哔哔:
“臣......能申请一件新袍子了吗?还有......今晚的饭,能加个鸡腿吗?心理创伤,得补补......”
【加!必须加!双份鸡腿!】
【沈砚辞:我只想安静地当个干饭状元......这世界太复杂了......】
【癫姐!快答应他!孩子太惨了!】
江禾:“……”
行吧,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